李相知道讓離玄冽退位是很痛苦的,畢竟他年紀也不是很大,身體也還好。可是若不退位,離若晨攻了進來,他是斷不會滿足一個太子之位了,他有這個能力,何必在看離玄冽的臉色過日子呢?
離玄冽站了起來,好似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揮揮手:“李相,你先退下。”
他見李相離開,才出了御書房,順著小徑,來到景陽宮。
玉貴妃見離玄冽進來,站了起來,輕輕一福:“皇上吉祥!”
“不必多禮,這些年,你還是沒變,朕一直讓你不用行禮,你卻是最守禮的一個。”離玄冽在椅子上坐下來,嘆道。
玉貴妃亦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道:“晨兒就在城外,皇上準備怎麼辦?”
聞言,離玄冽卻道:“玉兒,你有沒有愛過朕?”
玉貴妃愣了下,緩緩地道:“臣妾的心早已死,哪來的愛?”
離玄冽眼中現痛苦之色,道:“難不成二十多年的相守也比不過一個死去的人嗎?”
“若不是為了晨兒,臣妾也斷不會活到今天。”玉貴妃平靜地道,她已看淡了生死,離若晨羽翼已豐,她再沒有什麼好害怕的了。
離玄冽嘆道:“所以朕一直沒有斬草除根,以朕狠絕的手段,怎會留下晨兒?玉兒,難道你就一直沒有想過是什麼原因嗎?”
玉貴妃冷笑道:“因為皇上一直不確信晨兒是誰的孩子……”
“不,朕怎會不知他是誰的孩子。晨兒的行事作風太像他了……”離玄冽道,“記得當年你說晨兒活著,你就活著,朕再也不敢有殺晨兒的念頭……”
玉貴妃呵呵地笑出了眼淚:“可是臣妾一直教晨兒不要太仁慈,否則只有死路一條,晨兒的父王就是太過仁慈,最後自己被斬殺,妻子和兒子受盡欺凌,皇上,晨兒終究要報父仇,要為這些年我們母子受的苦討一個說法。”
“朕卻更願意死在你的手中。”離玄冽淡淡地道,“朕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你,你卻說受盡了苦;朕待晨兒如親子……”
玉貴妃冷笑:“看看你後宮的人,就知道我們母子這些年怎麼過來的。”
“你在怪朕後宮人多?”離玄冽心中苦澀,當年兄弟一戰,他借用了太多的裙帶關係,借的債總歸是要還的。
他在戰事上確實不如離玄祚,有過人的軍事才能,只可惜心地太過善良……
“玉兒,晨兒被你教得很好,不僅有皇弟的才幹,還有一顆做帝王的心……”
“他若不強硬,豈不是也如他父王一樣,不能保護自己心愛女人和孩子?”玉貴妃冷笑,眼裡笑出淚來,當年若不是離玄祚心軟,被離玄冽搶佔了先機,又豈會有今日的局面?他的妻子和兒子又何須每日活在提心吊膽中?
離玄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對她好了二十多年,她把所有恨意都藏得很好,也難怪能教出表象淡漠,斂藏所有鋒芒的兒子來,他拿出當年先皇的詔書,“母后因為這皇位,因為他,再不見朕,今日,這皇位我還給晨兒。”
玉貴妃冷笑:“你不還也得還,這皇位本就是他的,現在由他的兒子來繼承皇位是理所應當的。”
“朕待他若親子,朕也希望他不用像朕活得這樣辛苦,用不正當手段奪取了皇位,被人唾棄。”離玄冽痛苦地道,又拿出一份詔書,遞給玉貴妃。
玉貴妃接過來,展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朕的幼弟離玄祚身體有恙,當年把皇位密傳於朕,並在臨終把幼子離若晨託付給朕撫養,朕待如親子,今特把皇位傳回幼弟之子離若晨。欽此。”
玉貴妃緩緩收了聖旨,心思複雜,這樣晨兒確實可以名正言順地登上皇位,而且可以大方地承認是離玄祚的兒子,這也了了皇太后的心願,終究祚王爺身後有人……
第二日,李相宣了聖旨,迎接離若晨入城,離玄冽已遷居行宮。
離若晨進宮見了玉貴妃,母子兩抱頭痛哭,這些年怎麼過來的,只有兩人知道……
玉貴妃擦乾眼淚,笑道:“晨兒,你長大了,今日,你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給你父王上香叩頭了。”
離若晨點頭,他再也不用夜晚潛入竹林的密室去祭拜自己的父親了,而是迎了離玄祚的牌位進了宗廟。
離若晨問道:“母后,你是入住慈寧宮,還是住到行宮裡去?”
“母后在宮裡鬥了二十多年,也累了,住慈寧宮也清靜。”玉貴妃道。
“可是,他在行宮。”離若晨淡淡地道。
玉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