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內,悠悠的琴聲,從周瑜細長的指尖跳躍而出。他微閉雙眸,款款而彈。而阿香,則靜靜跪坐一旁,煮著熱茶。
茶香四溢,琴聲與茶香,於漆黑的夜中,顯出這帳內的一隅溫馨。
阿香給兩個杯子滿上茶,自己小心呷了一口,確定溫度適宜,便端到周瑜案邊,自己則細細品著。
曲畢,周瑜輕輕喝著茶,俊眉微微緊了緊。
“周郎,可是這茶不好喝?你似乎不高興?”阿香問。
他挑了挑眉毛,儘量露出高興的笑容,說:“阿香泡的茶極其好喝,只是,與曹操相持已有些日子,尚無破敵之策。苦思不得。”
阿香笑笑:“周郎必勝無疑,不必擔心。”
“何以這般肯定?”
她放下茶杯,笑道:“你忘記了,我會算命的嘛。”
他失望一笑,間而拔劍,靜靜舞起了劍。
他舞得是那樣有力,那樣沉穩,那樣美麗。
她呆呆地望著他。
忽然,她起身要走。
“阿香。”周瑜拉住了她的手,“再陪我一會。今日,我很煩悶。”
她回頭看了看他,見他憂鬱的眼睛正痴痴地望著她,心疼地想摸摸他的臉。
帳外,有人走動的聲音。
她想到小喬,狠下心來:“周郎,天色已晚,怕被人笑話。我還是回自己帳內吧。”
說著又要走。
一個深深的懷抱擁住了她。
緊接著,他滾燙的唇蓋住了她的唇上。
“阿香,為何總要避開我?”他緊緊抱著她,把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放在榻上。
熟悉的愛撫,熟悉的親吻,隨著燈的吹滅,如泉水湧來。
“周郎。”她哭著喚了聲他,用力推開了他。
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臉,只聽到她柔軟的哽咽透出堅定的拒絕:“感情的事,不能反覆無常的。香兒已下定決心,便是八頭馬也拉不回來。”
帳簾被拉起,她身上的衣服摩挲著,大步跑出了帳營。
次日,周瑜帳內,竟少了阿香,多了個諸葛亮。
聽到帳內不同人的琴聲,她走了進去。
諸葛亮正微笑著,輕撫琴絃,周瑜則靜靜聽著,手放在琴邊。
她找了個座位坐了下去。
諸葛亮彈畢,周瑜繼續,也不說話,只顧彈琴,好像在競賽一般。
“你們在比賽嗎?”她忍不住打斷了琴聲。
琴聲嘩地止了。
“周郎方才失去了愛人,便化悲痛於琴聲,亮只是來陪聽的而已。”諸葛亮笑道。
這言下之意似乎有所指,難道指的是周瑜失去了她,便傷痛到以琴撫慰?
但見周瑜卻苦澀一笑:“孔明休要笑我了。今日請你來,是有要事相談。”
孔明淡淡一笑,不說一字。
周瑜看著孔明,想從他臉上搜尋出他的想法,但卻失敗了。
“而今曹操正於對岸磨拳擦掌,蠢蠢欲動,未知孔明可有何破敵之策?”周瑜試探地問道。
孔明輕搖帛扇,笑道:“都督心內怕早已有計,何必復來問我?”
“你這是何話?我也是真心問你罷了。”周瑜假裝不高興。
孔明笑笑:“而今,曹操忽然令人將全部船隻用鐵鎖相連,形同陸地,怕是都督用的計吧?”
周瑜眉尖微微緊了一下,馬上笑道:“曹操的軍隊不習水戰,故把船隻都用鐵鎖鎖起來,連成平地,如此,兵士在上面行走,便如行平地。此是對曹操十益而無一害,又怎麼會是我的計策呢?”
孔明笑道:“公瑾,怕是接下來,你要把曹操燒成一隻烤鴨吧?”
這句讓周瑜大驚。
孔明見周瑜臉上驚異之色,起身作揖:“亮不才,還請公瑾切勿再試探我。告辭。”便大步走了。
周瑜一拍桌子,說:“我這個計策,尚未與任何人說起過,孔明竟然一眼便能看出。看來,孔明日後必是我的大敵。”
阿香說:“周郎勿急。只要不放孔明走,一直安頓他留下來,就算他才高八斗,也形成不了威脅。”
周瑜點點頭,忽然又想到什麼,說:“阿香,你且先回去休息,我尚有事與黃蓋老將軍商議。”
軍事機密,周瑜連她也要隱埋。過去周瑜必會事事與她商議,而今,必是以為她是曹操的女兒,怕她會洩露天機。
她識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