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憐香忙將她扶住。
代以柔揉著幾近骨折的手,不甘地叫道:“夏慕清,你別得意,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娘娘,快走吧。”憐香比她更會看情勢,急急地催促著。
眼前的情景擺明了討不了好,待下去只會吃更多虧,這娘娘怎麼還看不明白。
代以柔狠狠地瞪了夏慕清一眼,終甩袖離去。
夏慕清看著消失在迴廊盡頭的身影,垂於寬大袖口中的雙手緩緩攥起,輕輕閉了閉眼。
現在還不是時候,為了秦雲傲,她必須忍。
否則,她不會讓這個女人這麼完好無損地離開。
一想到這個女人懷了秦雲傲的孩子,她的心就痛得幾乎不能呼吸。
在愛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每個人都希望對方是自己的唯一,能夠擁有對方的全部。
而她,為了他,不得不容忍別的女人懷著她所愛的男人的骨肉。
換作以前,她做不到。
也許,這就愛吧。
她苦笑著,輕輕搖頭。
“小姐。”新兒擔憂地望著她。
她雖不能完全理解夏慕清的心情,但她知道她肯定不好受。
“走吧,我還沒吃早飯。”夏慕清彎起嘴角,輕鬆地笑道。
她不願意這孩子的小心臟承受一些不該她承受的心事。
“小姐,皇貴妃她會不會……”新兒有著另一層擔心。
雖然她為她剛才教訓代以柔的情景激動萬分,但代以柔離去之前的眼神和撂下的話卻令她很是不安。
“有我在,你怕什麼。”夏慕清輕輕地打了下她的頭。
“不是啦,小姐,我是擔心你。”新兒翻著白眼,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
“娘娘,依奴婢看,您還是小心點為好。”候在一邊的迎夏也開了口。
作為宮中有些資歷的宮婢,代以柔的事情她見識的也多了。
如今的後宮,哪個妃子對她不是又懼又怕,在她手裡吃過虧的不在少數。
有那樣一個權傾朝野的爹,誰敢對她不敬?誰敢對她有一絲忤逆?
夏慕清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連皇帝都不得不給她面子,何況一個小小的妃子。
若不是代臻的勢力盤根錯節,已經滲透了整個朝野,秦雲傲還需存在這麼大的顧慮麼?
“你們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她只是淡淡回應。
她做事有分寸,不會不知進退。
只是象徵性地吃了幾口晚飯,夏慕清便讓新兒撤了。
倚在美人靠上看著窗外掛在樹梢上的滿月,她突然覺得這樣靜靜地看著月亮發呆也是件不錯的事情,至少月亮會一直陪著你,不會讓人煩。
塌上似乎還縈留著秦雲傲身上的氣息,她輕輕躺下把臉偎進柔軟的褥子裡,讓這種氣息將她完全包圍。
只有這樣,她才能感覺他就在她身邊。
白天代以柔離開清雲殿之後,便找秦雲傲萬分委屈地哭訴了一回,直哭得秦雲傲放下堆積成山的奏摺,陪了她一天,又答應她今晚在她敏柔宮過夜,她才破涕為笑。
這些事情她本不想聽,只是見新兒想說又不敢說,憋得實在辛苦,她才嘆了口氣讓她一吐為快。
這樣的結果她能想到,若是不提,她便自欺欺人地不去想,權當不知道。
但親耳聽到別人口中說出,心還是不可抑制地抽痛起來。
就象螻蟻噬心,一點一點,連綿不絕,象是要把整顆心都掏空了一般。
她不是個大度的人,尤其對待感情。
要她眼睜睜地看著所愛的男人睡在別的女人身邊,她做不到全然不在乎。
她在乎,在乎得想要衝進敏柔宮,一刀將那個女人解決了。
但是,殺了那女人,固然解心頭之恨,卻會把秦雲傲推入更為艱難的處境之中。
有些事情,若單憑武力就能解決,她願意身先士卒,拼盡畢生之力。
然而,這是政治,更多的要靠頭腦,靠手段,步步都需謹慎而行。
夏慕清啊夏慕清,你什麼時候做事情開始變得這般顧前顧後,優柔寡斷了。
迷糊間,似乎有人進來,又為她取來錦被蓋在身上。
她不願去費心細究,只當是新兒,任他將她裹了個嚴實。
一雙溫暖的手輕撫著她頭上的髮絲,有些微的躊躇,隨後撫上了她細膩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