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想不到會出現在這兒,想起早前在金鑾殿上,李貴當眾拒絕陛下要求的事情,兩者連在一起倒也明白了箇中緣由。
殿內
皇甫瑨霆將盈琇輕放在床上,鬆了手正要將她身子放平,熟料,她卻不依不饒,雙手纏上了他的脖子,抬起清湛的眼眸,期期艾艾望著他,像是無聲的說著,別走。
他抿唇一笑,心中暖意融融,卻又泛著無奈,“別怕,不走。”她身上也看不出有明顯傷處,又不言不語,也不知她身上有沒有撞到哪兒,傷到哪兒,想著,他便又開口問,“有沒有傷著?”
盈琇搖頭,輕聲道:“麗妃做了肉墊,想必是她撞到了。”
皇甫瑨霆瞭然地點了點頭,而後傾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吻,復而垂眼望她,見她默然無語,道:“怪朕?”
盈琇眨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滿腹千語萬言,卻不知從何說起,其實,終歸一句話,只希望他從輕發落。
她望著他不語,他亦如是,怕一開口便是難為人的話,是傷人心的話,彼此心中都明白,這事態的嚴重性。
怔忪了許久,還是她先出聲。
“你要怎麼處置?”
他彷彿早已想好了腹稿,輕聲道:“即便不是故意,也是重罪。”
聞言,盈琇心中一涼,難過的說:“就不能放過她麼?我敢保證,孃親絕不是故意的,當時,還有德妃在場,一定是她使了什麼詭計,方才在紫霞殿時問她話,她一句都答不上來,甚至答非所問。”停了一瞬,抬眼望著他,眼中滿是哀求之意,“就當我求你了,放過我娘,好不好?”
皇甫瑨霆輕嘆一聲,緩緩將她擁入懷中,沉聲道:“朕知道你心中難過,可朕……也心如刀割。”
盈琇眼睫一動,嗚咽一聲,一滴淚水從眼眶中掉落,滲入到他明黃的衣衫裡,印染出一朵模糊的水花,好似她此刻的心境,被那鮮紅的血水染地模糊不清。
他說他也難過,也傷心……是了,至親骨肉,到底是自己的血脈,怎麼會不傷心呢。
“你很在意那孩子是不是?”
猶豫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這句話,她能理解他心裡的痛,只是害怕他心底其實也在意惠妃。其實用心想想,這又有何分別,那是惠妃懷上的孩子,就算他在乎一下惠妃也是應該的,可她心底卻偏偏要將兩者區分開來,若他只單純地擔心孩子,而非惠妃的話,那她心裡會好過一些。
想想,自己這樣作區分,真是自私又小氣,可她卻做不來大度,只想他屬於自己一個人……
皇甫瑨霆微微鬆開手,垂眸望著她,臉上難掩傷痛之色,“那是朕的親骨肉,怎麼不在意?”頓了頓,似是無奈道:“還以為你會懂朕,卻不想,你只在乎你孃親。”
話是這麼說,可他也知道,黎氏是她的命,可她又何曾想過他的為難之處?唉,他雖為難,卻也清楚,即使失了孩子,也萬萬不能失去她。
當下,他能保持這樣的念頭不動搖,卻不代表明日,一如此刻。明日這事兒散開了,首當其衝應該是季文賢。方才在紫霞殿時,惠妃拉著他哭哭啼啼,說的無非就是要他為她討個公道,為死去的孩子報仇。
但是,如今事態並不明朗,若是這麼貿貿然下定論,未免太過荒唐,再者,就連惠妃當事人也說的模糊不清,只知道背後有人推了她一把。
想著,他便補充了一句,“若非萬不得已,朕一定會保全你娘。”
盈琇被他短短几句話說的無言以對,她哪裡沒有想過他,有時候就是太替他想了,才弄得自己矛盾不堪,也許是因為自己太執著了吧,也怪她自己悶嘴葫蘆,又常常口不對心。
她咬咬唇,沉默片刻,輕聲道:“我…不是隻在乎孃親,而是想知道你是在乎惠妃還是隻是單純的……在乎孩子。”
皇甫瑨霆微微一怔,隨即彎唇笑笑,“可以理解為你在吃味兒嗎?”
一直以來,她都這樣素素淡淡,對他亦如此,鮮少表現地有多麼強烈的想念與在乎,只是偶爾說上一兩句讓他欣慰的話,今日聽到她這樣問,當真叫他震驚。
盈琇微微一嘟嘴,卻是低下頭不看他,臉上微有羞赧之色。
皇甫瑨霆將她擁進懷中,慢慢摟緊,“朕心中在乎的只有你一個。”
盈琇抬起頭來看他,而他亦低下頭看她,她與他的臉,相距不到一跟手指,她心中一動,嘴唇微微往前移傾便吻上他的唇。
如此說來,他在乎的便只是孩子了。
皇甫瑨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