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岫且不理他,手忙腳亂地套好衣裳,這才道:“回過來吧。”
柳歡宴笑咪咪地轉過身來,看著他,點了一點頭,楚岫被他看得心慌,道:“你神神秘秘地幹什麼?”
柳歡宴笑道:“沒什麼,我看師兄剛行過功,想必是好得多了。”
楚岫道:“也虧了你妙――虧了你的靈丹妙藥,我恢復七八成功力了。”
柳歡宴道:“這就比預計進境快了,原以為最少半月左右方能恢復。”
楚岫道:“我要是好不了,豈不擔心你,你身邊沒人保護怎麼行。”
柳歡宴想了想,沒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
他和楚岫隨意聊著天,東拉西扯盡是些廢話,楚岫在這個地方整天不是吃就是睡,體力充沛,卻心疼柳歡宴整天忙碌,晚上又要抽出這種功夫來虛耗著,可不都是費的精神,說了一會,終於忍不住道:“你不是要去看穆澈嗎?你就過去吧,只管在這胡說八道幹甚麼。”
柳歡宴原本鎮定自若的神態,被他說了,白膩如玉的臉上慢慢地洇起一點點紅暈,而後又慢慢地擴大,一跺腳朝外面走,一足踏了出去,他卻又停了步,轉回頭來,笑吟吟道:“聽說師兄當日是躲在雲妃娘娘的床上方才得脫大難,可真是好智謀,好機變!”
楚岫頭臉一起漲起來,從頭到脖子,紅得發紫,他怒道:“師弟,不許胡說八道!雲妃娘娘清節令譽,你豈可隨便瞎說!”
柳歡宴正了正顏色,向他一揖:“對不住,是小弟失言了。”
楚岫依然面沉如水,道:“你我兄弟,倒也不用這虛套。不過另外有一件事,我這幾天都在琢磨著,既然提到這裡了,我就要和你說一說。”
柳歡宴定定地看了一會,他對著師兄的神態一直溫和,這時慢慢地嚴肅起來,道:“我不能保證以後的事。”
楚岫道:“我明白,要你讓步是多麼困難。我不難為你,但是她對我有救命之恩,大丈夫決不能知恩而不報,今後……若你所為有傷害雲妃娘娘之虞,我將用自己的方法,盡力保全。”
柳歡宴沒有開口,還是那樣的看著楚岫。兩個人距離很近,但柳歡宴感到他們師兄弟之間,是真正的開始遙遠了。雲羅有一種奇怪的魔力,她總能讓人特別地喜歡親近她,信任她,和她好,望著她的笑容能夠感染自己的心情。就是自己這樣心腸冷硬如鐵的人,也不免曾經為她所感,和她一度走得那樣近,要不是每每提醒血海深仇家國重恨不能輕忘,他或許真的就因她而放棄一切。以前是他,現在是楚岫。
他緩緩離開了楚岫,再裡面走,有一道斜斜的冗道,到了這裡地下室的氛圍有所改變,變得陰森起來,昏昏暗暗,他沒有點燈,黑暗中便只聽到自己輕微的腳步。
憑著感覺,停在一重石門之前,碩大的銅鎖閃爍著暗冷光芒。
家國大事柳歡宴從不曾有過片刻遲疑,而他手心裡接觸到那把銅鎖冰冷的溫度,卻是不由自主猶豫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又口了,這個口是“赤 裸”,其實也好猜,死活不讓我修改,那就這樣口著吧,意會便可。
055 已是情多怨物華(上)
沉重的石門緩緩地向兩邊分開,光芒揮灑出來,微弱昏黃。有空洞而沉悶的水聲在地下流動,為這全封閉的空間帶來新鮮的空氣,饒是如此,仍然充斥著各種各樣悶滯難聞的味道,柳歡宴走到這裡,忍不住將袖掩住了口鼻,好一會兒不能適應。
石門之後,還有一排排粗如兒臂的鐵柵欄,將偌大的空間分隔成若干個小間,小房間兩旁均砌石牆,彼此可以聽音,但不能見面,更無法在沒有外人的幫助下透過任何辦法傳遞訊息。這是真正的地牢。據柳歡宴研究,這裡大抵在很久之前關押過一些特殊戰犯,但這是雲羅那身為宰相的祖父那一代的事了。
在定王穆澈關進來之前,很長的時間裡這個地下室只有前半部分被起用,也即作為梁尚書的藏寶集私之地,梁尚書一生唯謹慎,表面上清流獨善,實則善於鑽營和見風使舵,始終很好的避開了數十年間朝廷變遷的風雲變幻,把女兒嫁給韶王這是生平唯一一次、也是致命的一次政治投機。
如今也只孤零零關押著定王一個囚犯而已。
隔著鐵柵,柳歡宴靜靜地看著他。
楚岫把他撈回來的時候他正受重傷,要不然柳歡宴也不想把他收留下來,然後不知道將他如何安排。放他走,顯然這人會成為一個變故,況且搜捕正緊,也擔心他出虎坑入狼窩,不放他走,又似乎很難狠心將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