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輕揮過一處空空如也的地方,抓起一團極淡的魂體,溫言道,“偷聽可不是好妖。”說著,塞進了司命神筆之中。
南極仙翁道,“這靈上有神氣,想必是天外天某位神君的東西,落入了凡塵,化了靈吧。”
司命皺眉,“此花乃神宮外的石花,不知是哪座神殿落下來的。”
穿過覆蓋著皚皚白雪的洞府,再經過幾個墜著冰晶柱的石窟,總算到了南極仙翁口中生長著七葉紫金蓮的蓮花池。
“六月,竟然飛雪了。”司命探出手,不時,掌心便落滿了霜花。
“六月雪,在這裡,並不罕見。”南極仙翁手中桃木杖輕敲地面,石壁開裂,一池蓮葉便首先映入眼簾之中。
蓮池並不小,蓮葉的數量也不多,卻大的離奇,七片葉子,遮蓋了這個不大卻也不小的池子。
葉片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雪,底下的蓮花卻相安無事,司命眯眼細細一看,紫色的花瓣,金色的蓮臺,那不是紫金蓮是什麼!
雲沫覺得自己的腦子重的似被灌滿了鉛,身子也疼得厲害,好似被人用抹了辣椒水的鞭子打了三天三夜,身上無論哪塊肉一動,便疼的直抽
搐。
她不想動,可偏偏有什麼東西一直擾她清夢,不願讓她沉沉入睡,指尖觸了觸,好像是什麼東西的根。
碧色的蓮葉託著她小小的身子,不停的往水面頂,漆黑的環境突然透出一束光亮,她渾身一顫,緊接著,便下意識的往光亮處伸去。
“水面在顫動。”司命指著那池蓮葉,轉頭對南極仙翁道,“這事兒還請不要張揚出去。”
“難不成……”南極仙翁手中桃木杖微微一抖,他輕嘆口氣,“天道還真看得起我老人家。”竟將這麻煩的神魔共體之花之靈,投生到了此
處。
司命面露苦色,“實際上,我正是奉了天帝之命,為調查七葉紫金蓮投生之事而來。”
天道憤怒,萬物同悲,整整九重天,所有的鐘鼎悲鳴了七天七夜,聽的仙人鳥獸整日處在揪心與驚顫的環境之中,簡直生不如死。
“莫不是審判神君與這花,都入了凡塵輪迴之宿命了?”
神明得天道指引,逃脫了命運的輪迴,但也不能避免宿命主動糾纏,能想象的出,司命此刻內心複雜而悲憤的心情,原是司命簿上顯現了命
格的源頭出在了這崑崙山。
司命面露悲痛欲絕,“前些日子,我還奇怪我的司命簿上怎麼出現神君的大名了。”嚇得他好幾日沒睡上好覺。
“如此說來,你還得給神君司個命,讓他歷劫?”
“快別說了,我現在都不知如何是好,若是命格太好,天道必定不讓神君回去,若是命格太慘,來日遇上神君,又恐添了尷尬。”
“我估摸著神君此次被罰下凡塵,短時間內大致是回不去的。”
司命面露驚恐,“這可不行,審判神君一走,八荒律法啊什麼天規啊,全落到了咱們身上,如今天帝忙的焦頭爛額,恨不得被貶下凡塵歷劫
的是他。”
“你不過司命,律法之事,與你無關吧?”
“天帝忙的焦頭爛額,咱們這些文官自然得幫忙打理,且不說八荒律法四海平衡,單單一個天規,到如今都還未整理歸納好。”
南極仙翁嘆息,“以前有審判神君撐著,讓你們太輕鬆了。”
司命欲哭無淚,“這下不嚐到苦頭了。”
眼見著池面泛起的漣漪愈來愈大,南極仙翁道,“此事與天道天機有關,我便不多加參與。”說著,便走了出去。
司命收斂了面上的神情,手拿司命神筆微微顫抖,如何將命運的源頭導向正常發展的方向,是他的責任……
池中,那七片巨大的蓮葉突然碧光一閃,司命眼一花,再睜眼時,眼前已無一片蓮葉,唯有一朵紫蓮弱弱開在池中央。
他心下疑慮,皺著眉頭自言自語道,“這七葉紫金蓮怎麼一回事?怎地突然沒了葉子?”
雲沫探出水面後,忍不住的吐了幾個泡泡,然後便聽一溫和的男聲道,“突想起你與神君之間的事兒,倒也算是相濡以沫了。”
相濡以沫——她掙脫水底禁錮後,聽到的第一個成語。
咿咿呀呀……
她剛想張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只能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她小嘴兒抿起,皺起自己的小眉頭,然後開始思考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生問題。
她是誰,為什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