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和十年前一樣年輕漂亮。”吳三省幽幽地嘆道。
聽到這裡,吳邪簡直又要翻白眼:沒錯,她在你眼裡永遠十八,行了吧。
“不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她是真的不會老。”沒有給吳邪推上又掉下來的下巴,吳三省繼續道,“她母親的家族有一種非常非常罕見的家族遺傳病,一般十七八歲二十歲左右就會發病,症狀是毫無先兆的暈倒,然後持續一段時間的頭暈、噁心之後,症狀完全消失,表面上看又和正常人一樣,但實際上體內的病毒已經開始發作了。之後,她們的容貌就會保持在發病那年的樣子,直到下一次毫無先兆的暈倒,一夕之間迅速變老,變成實際年齡該有的樣子,然後再一個週期……直到有一天突然倒下再也醒不過來……”
“這是什麼病?”
“不知道,這些年我動用所有的關係,幾乎跑遍了所有大醫院,但依然毫無辦法,這是一種伴X染色體隱性遺傳病,只有女孩會遺傳上,但也不是每個女孩都能遺傳上。你文錦姐說她十八九歲的時候沒有發病,還以為沒有遺傳上,才答應了我的追求,但沒想到快畢業的時候突然發作了,她一時間承受不了,提出和我分手,然後一個人來到大山深處支教。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接受了殘酷的命運,非常平靜,她說知道我會來,知道我不會放手,她把她家裡她知道的長輩的情況說給我聽,她說以前女孩嫁人早,一般發現發病時已經結婚生子了,但這種病並沒有痛苦,不需忍受病痛的折磨,所以即使知道自己病了,只要接受了這個命運,日子還是會照樣過下去,真正痛苦的人是她的愛人,只要有愛,就無法接受愛人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突然死去,所以,在這樣的心理壓力下,他們無一例外地比她那些發病的長輩們死得還早。”說到這裡,吳三省轉過頭看著吳邪,聲音中帶著強忍的悲痛,“小邪,你能想象嗎,你深愛的人,不知在什麼時候突然死去,也許在吃飯時、也許在走路時,也許工作時,也許早上還微笑著和你說再見,晚上就再也不見……你文錦姐說,她不能讓我過這樣的日子,所以她決定離開我,也不會再回九門,但她會一直教書,會隔個三五年換一所學校,然後過完一生……你看,小邪,這輩子要死她也要死在講臺上,卻不肯死在我的懷裡……”
吳邪低著頭沉默著,一口接一口地抽菸,半晌才道:“我理解文錦姐,要是我,我也會和你分手,但……但我是你,我也不會放手……”
吳三省拍了拍吳邪的肩膀:“你呀,就是老吳家的種,你爸你二叔你三叔我,再加你,都是一樣死犟死犟的性格……是啊,怎麼可能放手呢,怎麼捨得她一個人,怎麼捨得讓她承受了命運的殘酷又要承受愛人離去的痛苦。”
吳邪苦笑了一下:“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我沒走,和學校打了申請,在那裡支教了兩年……那時我就想,你走到哪兒,我跟到哪兒,你教書,我也教書,你不是不準備找其他男人嘛,我也不找其他女人,這輩子我一定要你死在我的懷裡。兩年後,你解叔找我回來商量籌建九中的事,我要你文錦姐和我一塊走,她不肯,那我就不走,但你文錦姐說建所好的高中是大事,要我回來,我堅決不肯,她不回來,我絕不離開她半步,再後來實在沒辦法,她和我做了這個約定,十年,如果十年後我還不改變主意,她就嫁給我,而且就算她嫁給我,她也不會生孩子,她說不該讓孩子承受不定哪天突然失去母親的痛苦。”
“三叔……”吳邪轉過頭凝視著吳三省,眼眶微微泛紅,“三叔,你覺得值得麼?”
“難道不值就能放手麼?能放手的一定不是你想要的,只要是你想要的就沒什麼值不值。從見到你文錦姐的第一眼,我就認定她是我想要的,無論怎樣,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想要,有沒有孩子我無所謂啊,我有你這麼個親兒子孝敬我,足夠了。”吳三省看吳邪的眼眶已經紅透了,笑著伸手在他頭上狠狠地胡嚕了一下,“臭小子,就算有兒子也未必比你強。”
“三叔……”吳邪就勢往吳三省的胳膊上蹭了蹭,把眼淚鼻涕都蹭到吳三省不便宜的西裝袖子上,悶悶地說道,“三叔,你放心,以後你老了,文錦姐不在了,我給你養老送終……”
“臭小子……”吳三省把吳邪毛哄哄的腦袋往懷了壓了壓,“……有你這句話,三叔知足啦,這些年沒白疼你……”
“我才知道,你為啥對我這麼好了……”吳邪掙脫了吳三省的胳膊,故意說著不著邊的話來轉移話題,“那文錦姐的那些發病的長輩都……都……過了多少年才……”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