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被阿孃說的面上掛不住,她本期著祖孫三代可以互相安慰。這會兒阿孃注意力似轉移了,也不提軒郎他們,卻開始管起她的身子。晟郎離開盛京,在阿孃眼裡,她怕是又成了未出嫁的娘子。
溫榮也不知該如何答應,若她常回來吃阿孃煮的藥膳,能令阿孃不因為軒郎離開而每日鬱郁難安。她倒還真是願意的。
謝氏先聽不下去。朝林氏說道,“你這當阿孃的怎那般不曉事,王妃這會兒明白著才在朱雀大街走了一遭。正累著呢,就算要說話,也該將王妃大氅解了,拿個手爐來。請王妃坐下歇著。”
林氏一愣,看了溫榮一會兒。才發現溫榮兩鬢沾了水霧潮氣,明顯是一早就出府在外頭站好久的。林氏十分不好意思,趕忙牽了溫榮坐在軟榻上,汀蘭已經捧了手爐過來。溫榮手指被凍的紅腫,謝氏和林氏看到了心疼不已,林氏又忍不住埋怨幾句。道出徵的皆沒良心。
溫榮抿嘴笑道,“阿孃此言差矣。突厥都快打到聖朝家門口了,國在家在,國破家亡。聖主有要求,這一戰必須大傷突厥元氣,令突厥至少安靜三十年。晟郎、軒郎他們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們,為了我們能有安生富庶的日子過,才遠赴邊疆的。”
林氏眼圈又紅起來,“我也明白道理,可聖朝那般大,能差了他幾人麼?林家大郎也是,口口聲聲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可他們一個個可知曉,我們心疼的每宿每宿睡不著覺,睜開眼就忍不住落淚,你舅母前兩日才當眾說了,說那些個郎君打小之乎者也,好似滿腹經綸,其實不然。我們這些婦孺都知曉五經正義裡有‘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那齊家可是在治國平天下之前的,可他們連個娃都不給府裡留下,就滿口國家道義地跑了。”
溫榮求助地看謝氏,阿孃滿心怨氣,怨軒郎不曾成親,不曾給她留個孫子了,可抱怨也無甚用,所有人都沒辦法。
謝氏果然不滿地說道,“夠了,天天唸叨幾句俗不可耐的無用廢話,光顯你眼界心胸狹小,也不怕丟人遭人厭棄。榮娘過來,讓祖母仔細瞧瞧,這幾日似圓潤一些,不像秋天那般瘦削,現在王爺雖不在府裡,可你更要注意和照顧好身子,如此才對得起遠在邊疆的王爺,將來王爺回來看到你一切安好,也能安慰。”
溫榮連連點頭,“祖母所言極是,兒定然會照顧好身子的。”
茹娘在旁好奇地問道,“先才阿姐真的去送將士了嗎,那場面是不是很壯觀,聽說聖主親自護送,而太后、皇后都到城門上了。”
溫榮笑道,“是的,城裡許多百姓都來了,此次六品以上新晉將士多是貴家親眷,在城裡少不得引起轟動,茹娘怎未去瞧熱鬧。”
茹娘頗為委屈地看了謝氏一眼,“祖母擔心兒惹禍,不肯了。”
溫榮頜首道,“也是,街上人多,難免魚龍混雜,祖母是在替茹娘著想。王爺亦是不肯我去的,無奈他出徵,管不住了。”
謝氏看著溫榮,心底的鬱煩淡去了些,軒郎雖是好的,可遠不及榮娘懂事,這些孩子裡,謝氏打心裡最疼最喜歡溫榮,那些個郎君出征,榮娘可時常回來陪她,尚算因禍得福,想著謝氏多少有些安慰。
謝氏吩咐汀蘭去準備午膳,特意交代廚房多做兩道暖身子的羹湯,再放些姜米,榮娘一早送軍,難免受到寒氣。
用過午膳不多時,外院忽然通報丹陽長公主過來了,謝氏、溫榮等人頗為詫異,不待細想,先急急忙忙將丹陽請進來。
一進穆合堂丹陽便大大咧咧地說道,“本是去南賢王府尋溫榮的,結果小廝言榮娘一早出府看熱鬧去了,一直未回來,我仔細一想,榮娘在盛京除了母家溫府,也無甚地方可去。都在一坊市,不遠,我不過順便繞過來,果然叫我尋到溫榮。”
今兒丹陽面上打了頗重的傅粉,就算早上送林子琛時沒哭,前幾日也定然沒睡好。溫榮捧了杯熱飲子給丹陽,“甚事這般急著尋我。”
“一人悶的慌,琛郎走了,太后那又給我添堵,想來想去只能尋榮娘說話訴苦。”丹陽嘆口氣,蹙眉靠在軟榻上顯得很疲憊。
溫榮正想安慰丹陽,謝氏嚴肅地問道,“太后針對你們了?”
丹陽說著無心,未想到老祖母會留意上,她知謝氏身子不好,故頗為擔心地看溫榮,不敢隨便往下說,見溫榮點頭,丹陽才鬱郁地說道,“太后言國庫空虛,凡事節儉,先降了我的食封戶,現在我的食封戶與衡陽等人一樣,又言要以德陽為戒,後宮封賞也降了規格。”丹陽無奈搖搖頭,“罷罷,好歹我也不是驕奢淫恥之人,原本就是有餘的,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