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用手帕替我擦眼淚,一邊低聲說了句:“乖,別動。”
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更多的淚珠像是斷了線一般湧出來,矯情得要命。
我對自己說:祝嘉,別再作了,女人作一下是可愛,一直作就是作死,你是要可愛,還是可愛死?
我與他相隔不過幾厘米,幾乎能看清他濃密纖長的睫毛,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
我看見他淺淺地笑了,“這麼大的人了,還和小孩子一樣哭鼻子。”
他的唇瓣薄而潤澤,淺粉的色彩像是春日枝頭盛放的桃花,美得驚人。
我望著他,又一次問他:“陸瑾言,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寂靜的電梯裡,空氣都驟然停止下來。
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七樓,而他若無其事地再次按下關門鍵,又按亮了一樓,將手絹從我面上拿開。
他說:“我這人做事一向隨性,只憑直覺,不問原因。”然後微微側過頭來笑著問我,“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
大概是看出了我不想回學校的心理,陸瑾言又帶我去了圖書館。
正值傍晚,橘紅色的夕陽將圖書館外面的那片湖水都染成了暖黃色,一輪落日映照其中,又被微微盪漾的碧波浸染開來,模糊了輪廓。
我們沿著湖岸往正門走,燥熱的空氣被晚風吹在面上,潮溼又悶熱。
然而側過頭去,便可以清晰地看見身側的陸瑾言,他面容恣意,步伐沉穩,那樣的風姿似乎只是漫步在愜意的□□裡,而非與我共處於一個季節。
圖書館六樓的人總是那麼少,我們各自挑了書,坐在落地窗前看。
坐在陸瑾言身旁,我總是能夠很快靜下心來,於是讀莫泊桑的過程裡不時彎起嘴角。
無意中抬頭時,察覺到陸瑾言似乎盯著我。
我一頓,抬頭對上他的視線,只見那雙漆黑一片的眼眸氳著絲絲笑意,襯得他整張臉都柔和起來。
我臉一紅,“看我幹什麼?”
他似笑非笑地望著我,“你的表情很有趣。”
“有趣的意思是不是等於喜感?”我狐疑地問他。
這一次,他唇邊的弧度驟然漾開,“有趣的意思,是指你笑起來的樣子很生動,很感染人。”
我一下子開心起來,“真的?”
“真的。”他信誓旦旦地對我笑,那語氣與其說是確認,倒不如說是……我的心跳驟然慢了半拍。
那溫軟如玉的兩個字如同誓言一般沉穩有力。
我忽然開始開小差,不知不覺就幻想起陸瑾言說情話的模樣,大概這世界上沒有多少女人能夠把持住自己,不對這樣的誘惑動心。
夜幕低垂時,圖書館也快關門了,我們下樓的時候遇見了六樓的圖書管理員,那個看起來不太慈祥的大媽。
她笑著跟陸瑾言打招呼:“陸醫生又來啦?”順帶著看了我兩眼,眼裡滿是笑意。
陸瑾言也微笑著問她:“吃飯了沒?”
“剛吃過,上來換班。”
“那我們先走了。”陸瑾言帶著我走進電梯,還不忘叮囑她一句,“晚上回家的時候注意安全。”
電梯門合上,我納悶地問他,“你怎麼和她那麼熟啊?”
他回答說:“張阿姨以前來我的諮詢中心治療過一段時間。”
“噢——”我隨口問了句,“她遇上什麼問題了?”
這一次,陸瑾言頓了頓,然後笑著說:“患者的情況不能隨意透露。”
我立馬拍馬屁,“醫生大大你真棒,超級有職業操守,我真是太崇拜你了!以後我和我的小夥伴要是遇到心理問題,一定會來光顧你的生意!”
陸瑾言淡淡地說:“心理問題不比生理疾病,輕度多數是抑鬱,重度一般是變態。聽你這歡快的語氣,你是想來個抑鬱,還是來個變態?”
我立馬嚴肅起來,“那我還是推薦我的小夥伴來找你就好,像我祝嘉這種社會大好青年,要是出了心理問題,那就是祖國的一大損失了。”
陸瑾言笑了,“祝嘉,我該說你臉皮厚,還是說你臉皮厚呢?”
“你可以說我十分有自知之明,懂得替社會和祖國著想。”
他看我片刻,踏出電梯的時候,輕描淡寫地說了句:“妄想症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種,有空來諮詢中心找我聊聊。”
“……”我就知道絕對不能和他愉快地進行這種事關智商的對話!凸(艹皿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