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抬手與他十指緊扣,“不會有下一次了!”
“下一次如果再有誤會,我會等著你,等你追上來跟我解釋清楚。”
“那如果我老了,反應太慢,腦筋太死,追上來的時候你已經不願意等我了呢?”
“那我就掉頭行駛,和你正面相碰,根據追及問題的原理,時間減半,結局仍然是大團圓。”
陸瑾言失聲笑了出來。
我想了想,仍然規規矩矩地向兩位老人鞠躬,“感謝你們把陸瑾言帶到這個世界上,雖然我媽媽至今不同意我和他的事情,但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勸服我媽,早日成為你們的兒媳婦。”
末了,我覺得我把我媽的形象給毀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雖然你們沒見過我媽,這麼聽起來她挺不近人情的,但她是個好媽媽,遲早會點頭同意的。”
我一心做著愚蠢又可愛的事情逗陸瑾言開心,卻因此忽略掉了當我提到媽媽時,他眼裡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
最終我們手牽手走出了墓園,汽車再次駛向市中心時,我因為舟車勞頓而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我察覺到身上有什麼動靜,微微睜眼一看,卻是陸瑾言不知何時把車停在了路邊,從後座拿了一張薄毯替我小心翼翼地蓋上。
我伸手捉住他的手腕,與他的面龐只有一丁點的距離。
這樣近的距離,足以看清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和秀致英俊的面龐了。我微微屏息,貪婪地看著這一切。
“陸瑾言,你是不是愛慘了我?”
非方言不足以表達我內心的狂潮。
他失笑,將我們之間那少得可憐的距離也給吞沒,低頭在我額頭上輕輕一吻,“是。”
我心滿意足地呵呵傻笑。
他搖搖頭,替我掖好毯子,“先睡吧,到了我叫你。”
臨睡前我最後問了一個問題:“但我覺得有點奇怪,我以為你是無論如何不會再同意我不經媽媽同意就又住進你家裡的,怎麼不僅同意了,還同意得這麼爽快?”
也許是睏意來襲,也許是沉浸在蜜糖罐子裡毫無心思去想別的事情,我竟然忽略了他那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
他望我片刻,神色安詳地答道:“祝嘉,我也是人,也會自私。哪怕知道你媽媽會繼續反對我們,我也不想因此錯失片刻和你在一起的機會。”
這樣的回答令我很滿意,滿意到很快就再度睡去,一點也沒有深究話裡究竟有何含義。
***
自私如我,自私如陸瑾言,最終冒著被我媽發現的危險,又一次“同居”。
我已經年滿二十四周歲,就算以一個“不孝女”的身份替自己辯白,也認為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和自由去追求我的愛情,抑或是婚姻。
我珍視陸瑾言給我的幸福,亦珍視這來之不易的甜蜜時光。
《馴龍高手2》上映時,我拖著他一起去了電影院。在座椅上等待電影開始時,我看見他端著一大盒爆米花與兩杯可樂從入口處重新進來。
我興高采烈地接過爆米花,然後張嘴要他餵我,他瞥我一眼,但還是好脾氣地撿了幾顆喂進我嘴裡。在他有些不自然的神色裡,我又無比自然地指了指他手裡的可樂,“這個你要少喝。”
他望著我,一副“不是你叫我買的嗎”的神情。
我皺眉拍拍他的肩,“這個是殺精的,對生產下一代有影響。”
陸瑾言面無表情地拍開我的爪子,淡定地在我身旁入座,片刻之後還是補充了一句:“你放心,我身體很好。”
我笑眯眯地望著他,不說話。
他似是有些惱,不鹹不淡地又瞥我一眼,再添一句:“祝嘉,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
我的眼珠子滑溜溜地在他身上繞了一圈,然後在驟然暗下來的燈光裡急忙坐端正,重新戴上了3D觀影眼鏡,急吼吼地說:“開始了開始了!”
餘光瞧見陸瑾言的臉似乎臭了好一陣子,我忍不住暗笑,原來他也有這麼幼稚的一面。
這部電影是我期待已久的作品,大概是我童(腦)心(殘)未(志)泯(堅),對動畫片抱有十分狂熱的愛意,甚至從來不覺得這些都是騙小孩的,所以竟然沒出息地在小嗝嗝的父親死於戰爭中的那一刻掉了眼淚。
多少年來才重逢的愛人竟然連朝夕的相處時光都沒能度過,又再次面對慘痛的別離,而這一次的別離不再有相見之期。
我哭得眼淚嘩啦啦,還不斷用爆米花去堵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