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羅聞言,對著紫衣使了個眼色,紫衣不動聲色地站起來,欲去翻看新娘身上的服飾,“唉喲!”突然一個踉蹌,驚叫一聲向後便跌,義底律大嬸著趕上前去扶她起來,羅羅和史克良趁機拉著大嬸與大嬸的女兒問起婚禮習俗,一個勁地誇新娘漂亮,誇新郎強壯,直說得義底律大嬸笑得像朵花,義底律大嬸的女兒面如桃花,無睱再去追問依依。
找了個沒人的空,羅羅悄悄對依依道:“你要想個辦法。將來這樣的問話恐怕還有不少,你得提前想方法糊過去呀。”
頭痛,用什麼辦法矇混過去呢?既不傷單于的心,又不讓大家起疑心?這天出嫁的人還不少,依依一出營帳就能碰到幾個,每個人都熱情地請依依到他們的帳篷去坐坐玩玩,所以老有人有意無意地提起來:
“唉,單于也不小了,該成親了。”
“是啊,就是不知道誰才適合他。”眼睛偷瞄依依,沒反應?再來!
當然也有心中暗慕單于的少女,對依依懷有一種既喜歡又妒嫉的心情:“依阿可拉,你要當我們的閼氏嗎?”
“單于什麼時候來迎娶你?”
這種話最難回答,依他們直爽的性子,要是回答自己配不上單于,他們會找出一百個配得上的理由,然後單于就會來求婚以表明自己配得上他,如果說自己不想嫁,那你一個漢人到匈如干什麼來了?混吃混喝?匈如人沒有漢族人那樣顧忌那麼多,眼看單于對依依有意,族人又喜歡依依,因此問得非常直白。
於是紫衣羅羅和史克良輪流跌,跌了一次又一次,屁股都跌腫了,順便把匈如的婚嫁習俗瞭解得比他們本地人還透徹,史克良也不急著回那個異世界了,他說正好把論文的題目改成《論四維空間異時空匈如的婚嫁習俗與本時空匈奴的婚嫁異同》。
“這樣下去可不行,依依你還是回帳去,別出來了!”跌腫了屁股的羅羅和史克良忍無可忍,給依依下了通牒,把依依塞進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帳篷。
“依阿可拉呢?”深夜,狂單于自一堆公事中方才脫身出來,想看看依依再休息,偏偏依依不在她的小帳中。
依依與紫衣三人在那個放置雜物的小帳中睡著了。史克良同樣也倚著門睡著了。別人的成親日子,最累的是他們。
在一下侍衛的指引下,單于來到了那個小帳篷,輕聲在外面叫道:“依阿可拉。”
依依出來了,單于看著她一副睡眼惺鬆的樣子,朗笑一聲,大手一伸,用自己的斗篷包住了她,把她帶回了她自己的小帳篷,問道:“怎麼跑到那兒去了?”
依依窩在他懷裡,半閉著眼,迷迷糊糊地道:“今天好多人結婚,我看禮去了,結果累了,就想在那兒小小地休息一下,誰知道睡過去了。”
“你帳中的奴隸呢?明天讓她們跟著你,要像今天這樣再睡著了病了怎麼辦?”
“不用,我和朋友一起在裡面休息的。”依依揉揉眼睛,坐起來看著單于,真是難為他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你怎麼還不去休息?”
“來看看你。”他想就抱著她,可是依依有嚴令在先,不許在她帳篷過夜,哪怕清清白白地過夜也不行,說是怕人家誤會,其實依依心中明白,自己是怕和單于的關係太深,將來分手太難過。
東西都打包好,這日拔營往南遷,遷到草料到更豐美的地方,現在所處的位置都不錯,要不是雪山下,要麼河流邊,風景優美,水草豐足,可是戰事一起,這裡很容易成為偷襲的目標,因為這兒處處長草,又有河流,又有高山,敵軍容易以此為掩護突襲,單于將要率軍出征,只留下族中的老弱婦孺和為數不多的守衛軍,因此要先把大家安置到相對安全的地方,大營在草原上浩浩蕩蕩蕩地前進,單于的大帳在最前面,身後跟著是各種運著帳篷與輜重的車行,依依與單于同在一輛車上。
狂單于在馬上緊皺雙眉,秋冬一來,他們面臨的是怎麼一個嚴酷的環境,像這樣的地方算是最好的了,將來再往大漠深處走,那才是風雪連天的大漠,那才是匈如人真正的生活。依依的身子受得了那樣的風沙嗎?她一行幾天來的朋友也都不是很強壯的身子骨,看來要把她們送到相對比較暖和的地方才行。待一統了匈如,他打算擇地建皇宮,因為皇室如果沒有固定的都城來駐跐、統治,對大單于的權力會削弱不小,很多手工業與製造業也無法展開。如今時機成熟,最多一年,定居的這個願望便可實現,那時依依將會是最幸福的女人。想到這兒,對依依,他露出一個狂傲的笑容,大單于的女人可不能受半點委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