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
第三十七章
宮裡風平浪靜了幾日,容真每日按規矩去給皇后請安,照例看著妃嬪之間的口舌之爭,自己樂得看戲。
畢竟這後宮日子太乏味,若是沒有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為調劑品,恐怕所有人都會悶得發慌。
也不過幾天功夫,立冬已至,宮裡上上下下都忙著佈置,該換的擺設得換,床單被套得換,就連妃嬪們的衣服也得跟著換。
惜華宮裡的擺設也給換了全新的,因著閒雲比較熟悉這些事務,就帶著幾個宮女去庫房裡挑了些金銀鑄的飾物出來擺著,將那些個翡翠玉石的都給收了起來,說是冬日裡應該看些金碧輝煌的顏色,玉石屬寒,等到來年再擺出來。
太監們則忙著跑腿,既要去尚衣局領些厚實的衣物,又要去內務府領這個月的份例。
看著一干宮女太監忙得不可開交,容真坐在那兒當真是閒得手腳發慌。
從前累起來的時候,經常羨慕主子們的悠閒生活,真的到了自己當主子這天,才知道原來這種日子也並不是想象中那麼好過。
皇上近日也沒有來後宮,許是政事繁忙。
倒是容真取下紗布的時候對著銅鏡仔細瞧了瞧,右臉只剩下些許淡淡的血絲,不仔細看倒是看不出來。她鬆了口氣,估摸著下一次皇上來惜華宮的時候臉傷也就痊癒了。
三日之後,淮相王顧桓抵達京城,為替皇弟接風洗塵,顧淵設下家宴,六品以上的宮妃皆位列在席,六王爺顧知也來了。
先皇有七子,大皇子喜愛山水蟲魚,雖在京城有府邸,卻常年在外;二皇子體弱多病,英年早逝;三皇子顧淵乃當今聖上,不必多說;四皇子顧桓倒是個可造之材,有能力,有擔當,只可惜比之顧淵稍微還缺少點為君風範,因此在顧淵即位後就被封王,並派去西北駐守,名義上是鎮守邊疆,實則也是避免了朝堂之上兩虎相爭、兄弟相殘的場面;五皇子和七皇子資質平庸,也被封王,各自去了不同的地域當個土皇帝;唯有六皇子顧知與顧淵素來交好,擁有真正的手足之情。
當晚,容真來得不早不晚,穿著打扮一律走簡潔大氣風,畢竟有皇上的手足在場,穿得過於嬌媚貴氣實在扎眼得緊,有些不妥。
妃嬪除皇后外一律坐在左側,兩位王爺坐在右側的最前方,其次是些舉足輕重的得力朝臣。顧淵自然坐在最上方,在他身旁兩側的位置,分別坐著當今太后和皇后。
宴席開始後,顧淵笑著舉杯,“四皇弟在西北鎮守已久,朕甚是想念。如今冬日初到,幸得百獸尚未冬眠,朕忙於政事已久,想要趁此機會前去圍場狩獵,因此召你回來。今晚特地設宴為你接風,四皇弟在邊疆守衛已久,這杯酒是朕代替天下子民敬你的。”
話說完,他十分乾脆利落地仰頭一飲而盡。
顧桓也連忙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酒杯,朗聲道,“皇兄心繫天下百姓,整日忙於治理天下,臣弟不過是在西北過著不知今夕何夕的日子罷了,哪裡值得皇兄如此讚譽呢?皇兄謬讚,臣弟實在慚愧。”
六王爺顧知笑吟吟地開口道,“三哥四哥都莫要謙讓了,要我說,最清閒自在的人還是我這個當弟弟的。不過有了三哥這個天下第一明君,又有了四哥這個天下第一好臣子,我這個六王爺也只好閒著了。”
顧淵的嘴角也浮起一抹笑意,“敢情你偷懶,不務正業,罪過都在朕和你四哥身上不成?”
“咦,臣弟可沒這樣說,皇兄你莫要冤枉人,臣弟口拙,說不過你。”顧知自顧自地斟了杯酒,含笑飲盡,“好了,閒話不多說,臣弟因掛念著今晚這宴席,可是餓了一整天了。若是還不動筷子,恐怕一會兒得勞煩皇兄請太醫來為臣弟把把脈了。”
眾人都笑起來,宴席開始。
其實看上去,帝王之家似乎也不似傳說中那麼冷漠無情,至少目前看著倒是一片和樂融融的場景。
宮中的樂工與舞姬都陸續進了殿,兩側是飲酒吃食的主子,中間的大片空地便留給他們表演。
妃嬪們對這樣的表演倒是沒有太大的熱情,畢竟常年看著的;而朝臣們礙於皇上在場,個個心裡都不曾放鬆,注意力自然也不會全部集中在這些舞姬身上。
反倒是容真看得津津有味,畢竟她從前只是個小小的宮女,成日待在御膳房裡,幾時看過這樣華麗非凡的歌舞呢?
顧淵的視線在人群裡轉了一圈,落在容真面上時頓了頓。
她倒是看得很開心,嘴角噙笑,稀裡糊塗地喝著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