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比武,已然勝敗已定,再打下去,白楊定是有輸無贏,但今日之事,對方絕不會平平安安放自己與林詩詩離去,除拼死活之外,別無他途。
哈靈上人再度發力,手掌一伸,白楊本以為他會再出一掌,豈料瞬間無數條小蛇從哈靈上人的寬袖中飛出,向他二人爬去,嘶嘶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哈靈上人將手指放在唇邊輕吹,十多條細蛇如聽到命令般齊齊吐著鮮紅的信子,向白楊襲來。
白楊揮起青光劍,剎時擊斃一條靠得最近的蛇,但同一時間周遭的蛇如潮水般湧來,越逼越近,氣勢洶洶!
只能闖一闖了!白楊緊皺濃眉,摟勞身旁的人兒,低聲叮嚀一句,“抱緊!”
話落,身形騰起,如疾風般凌空掠過,眨眼間已至房外,二人急速運起輕功掠上屋頂,消失在夜色之中。
“大師,為何放他二人離去。”
阿曼達本以為哈靈上人出手必能將白林二人的命留下,誰知竟眼睜睜看著看著他們離開。
“哈哈,做人不可過絕,中了老衲二日絕蛇毒之人,斷活不過二日,總是要留給有情人一個話別的機會。”哈靈上人陰陰冷笑起。
“豈有此理,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阿曼達看向一屋子目瞪口呆的大小官員,氣不打一處來,高聲叫道:“牙蘭將軍可在?”
“可汗。”牙蘭躬身出列。
“將攻打哈密的時間提前,明日出發,本汗要親征哈密,以報今日之辱。”阿曼達將身上喜服撕成碎片。
“一切準備就緒,天明即可動身。”
急速飛奔中的林詩詩正驚異為何沒有追兵時,突聽身後的白楊低低的呻吟了一聲,“詩詩,我想我大概被蛇咬了。”
白楊露出一個苦笑,看向自己的小腿。
一條青色小蛇盤繞在他的腳踝,蛇頭已然頹然垂下,顯然是已被他擊斃,但終究是遲了須臾。
林詩詩半蹲下身子,迅速封了他幾個穴道,以防毒素穿竄行。
“還能走麼?”
白楊面色漸顯蒼白,但仍勉力漾開一抹微笑,溫聲回道:“腿已經麻了,這毒性確實劇烈,可惜冰月和花姑不在此處。”
林詩詩強壓著憤怒,低吼道:“我回去要解藥。”
“別,別去。”
白楊強撐著站起身,“別傻,你可知哈靈上人與你我有宿仇,定是想除之而後快,你去了非但拿不回解藥,反而白白送掉性命,那我豈不是白被咬了。”
“可你…”林詩詩緊抿雙唇,含淚看著白楊。
“我還挺得住,那邊有一處山洞,你且扶我過去,我要運功逼毒。”
這是一處略能容下兩三人的小洞,白楊盤腿而坐,當下震懾心神,氣沉丹田,運起內功,不久就見頭頂處升起一團白霧。
夜風吹起,拂動他的發,愈加襯得雪白的容顏沒有血色。
白楊只覺胸口憋悶欲窒息,喉中腥甜,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嘔出。
幾年前在揚州後心受得一掌尚未能調息得當,如今又身中劇毒,饒是他內力再強,也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罷了,又如何還能逼出毒血,更何況他曾在花姑留給他的毒蠱》中見到過,此蛇名為赤靈蛇,赤靈蛇之毒,天下間無藥可解,毒性會隨著經脈之氣流動,慢慢擴散,到心口之處時,便是命盡之際。
最可恨的是,那毒一旦入體,即便是要砍斷被咬之處,也來不及了,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那毒素蔓延,直至全身。
林詩詩心尖銳的一突,慢慢仰臉向白楊望去。
恰在此時,白楊亦睜開一雙悲怯深眸。
四目相觸,滿是痛色,十幾年的相互折磨,本以為從此雨過天晴,奈何始終敵不過命運捉弄,越不過,黃泉奈何。
大風仍自呼嘯,逐漸吹散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但黃土上那小小一灘黑血,依舊那般觸目驚心。
白楊終於移動了腳步,僵直地走到她身邊,緩慢地席地而坐。
“那日在城樓上我說的話都是違心的,我被不該有的仇恨衝昏了頭腦,其實我心裡很清楚,煙兒的死,與你並無關係,可我便是管不住自己這張臭嘴,如果我能早些看清自己的心,也許事情不會演變到今日的這般境地,都是我的錯…”話未完,最後只化成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林詩詩聆聽著,安靜不語,只默默地伸出一手,覆蓋在他的手背上。
白楊徐徐轉過頭來,迎上她感傷的眼眸,突然傾身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