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他們英勇如修羅的大將軍,此刻正乖順靠坐在這個女子懷中,目光痴痴粘在她臉上,強撐著抬起手,撫過那如玉嬌顏,輕輕呢喃:“月兒,月兒……”
忽見他面上浮上一層可疑的潮紅,眸光大亮,輕聲道:“真的是你?我不是做夢吧?”
懷中人衣甲生寒,撫在秋冰月臉上的手無力的垂著,她心中,開始發痛,一陣陣,狠狠地在撕裂。
不覺擁緊了懷中的他,緊些,再緊些,眼淚大顆大顆的無聲滑落,心,痛得更甚。
“哥哥,我來了,我絕不會讓杭弟的悲劇在我眼前重現,誰都沒有權利將你的生命奪走。”
眾將士自發將他二人圍在中心,用血肉之軀阻擋住那些不斷飛來的奪命刀箭,此情此景,無一不令人動容。
秋冰月連點葉聰周身大穴,止了血,伸手至懷中摸出白瓷小瓶,捏開他的下顎,將藥液一股腦兒的倒進他嘴裡,柔聲道:“拔箭會有一點痛。”
只見朱祐楓上前一步,將左手衣袖攙上,露出結實小臂,掰開葉聰的嘴,將小臂伸到他口中,看著冰月說道:“拔箭。”
秋冰月呆呆看著朱祐楓,唇角微扯,露出一絲苦苦的笑意,終雙眼一閉,手上用勁,瞬息之間,慘叫連連,三箭齊斷。
“好……冷……”
冷意襲來,葉聰知道那並不是因為冬日的北風,他伸出了手,想去撫摸她的輪廓,他不想死,他怎麼能輕易便死去,還有那麼多沒有做完的事,還有他放不下的人,他怎麼捨得去死?他不捨……
儘管好想便這樣一直睡去,不想醒過來,可是,如果這樣,月兒會看不起他,他也將看不起他自己。
“葉將軍,敵軍來勢兇猛,城內韃子兵越來越多,該怎麼辦啊?”士兵看著渾身扎滿布帶血人似的葉聰,腿肚子都顫抖了。
葉聰掙扎良久,終於費勁睜開雙眼,艱難撐起身,沉默會,終道:“儲存實力,棄大同,撤回靈州防線。”
朱祐楓將被葉聰咬得鮮血淋漓的手臂胡亂用破布條纏上,用牙咬著打了個結,冷聲道:“城記憶體糧多少?”
葉聰道:“尚有一萬石,最多拖上四個月。”
“如此,足夠了。”朱祐楓冷峻的目光像一道冰劍掃向城外的韃靼大軍,緩緩道:“糧草援軍尚未到來之際,大將軍會選擇在何處拖住韃靼大軍?”
葉聰苦笑道:“原本我以為援軍不日即可到,才以三萬守軍頑抗敵軍五萬,支撐數月,苦候朝廷援軍,便是這念想才一路支撐下來,把大同城守得滴水不漏,現在大同城已幾近被攻破,援軍是來了,可誰知來的卻只是你們二人,為今之計,唯有棄大同,移步靈州渡,靈州渡距靈州十里地,是北部邊防的重要防線,四周崇山峻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此處埋伏最好!只可惜,我們想到的,小王子會想不到?”
朱祐楓右手滑過城樓冰冷的方磚,笑道:“看來我們的意見一致,就是靈州渡了。”
“如何引小王子到靈州渡呢?”葉聰隨即反問。
朱祐楓狡黠笑道:“何不借鑑馬陵之戰?”
“馬陵之戰?”葉聰沉思片刻,徐徐道:“龐涓追齊軍,行三日,大喜曰:吾固知齊軍法,入吾地三日,士卒者過半矣乃棄其步軍,率其輕銳,倍日兼行以逐齊軍。
你的意思是讓我假裝傷重不治,棄大同,實則領兵埋伏在靈州渡,讓小王子誤以為我軍潰逃,可揮師一舉殲滅,卻反而因此掉進我們設在靈州渡的埋伏。”
秋冰月淡道:“如此著名的戰役,他小王子如何不曉,怎會上當?”
葉聰回神細想,嘆道:“我與此人數次交手,他生性多疑,怕是不可能被我們引入靈州渡的。”
“ 韃靼小王子的野心是整個北部邊陲重鎮,而攻下靈州,才能向四方征服領土,到了嘴邊的肥肉,他豈有不嘗之理。”朱祐楓冷笑道。
“所以他想抵靈州,便必須過靈州渡。”冰月微微扇動睫毛,笑道。
朱祐楓唇角彎出一抹自信的笑,道:“驕傲的人絕對會無條件的相信他自己的能力,拍彥蒙絕不會放棄這一良機。”
“計是好計,可如今春寒料峭,靈州渡之戰人糧最多隻能支撐三個月,可蒙古人卻耐寒,若小王子戰敗仍不肯撤軍,而我方援軍糧草仍未到的話,雙方極有可能陷入全軍覆沒的境地。”葉聰皺眉緩緩說出心中憂慮。
朱祐楓有些慍怒,道:“我一路隨押糧草的大軍同行,以他們的腳程,不出三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