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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部分

宋緯只覺得臉面滾燙,直燒到耳根。她欲謝過嬴湄,卻又羞口難言,惟絞著帕子,低低的垂下頭去。嬴湄知她文弱沉靜,便沒有取笑。忽然,兩人聽到門板外有人輕釦門扉,她覺得奇(提供下載…87book)怪,才動了動腿,宋緯已起身前去開門。

“咯吱”一聲,門扇兩開,蒙政披霜戴雪的身子便立在門外。宋緯趕緊屈膝納福,嬴湄怔了怔,忙忙掀被。

“湄兒別動,你還未大好呢。”他一面說,一面跨過門檻。

宋緯乖覺,悄悄的出了門,順手將門帶上。

嬴湄望望越逼越近的鮮嫩容顏,手心竟滲滿了汗。她惶急的瞟向床榻裡處,恰見一件大紅氈袍,便伸出手。她還未拿住它,他呵出的暖氣已罩住她的頭頂,隨即,他的五指蓋住她挪動的手。

“湄兒,三日不見,寡人想你了。今晚三更你便出城,還不知哪一日才回來,寡人想,還是來看看的好。”

暈黃的燭光下,她的臉竟然紅了。她不敢抬眼,又無法起身,只好老實坐著。那一隻沒被握住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在褻衣的襟領處,痙攣的抓著:“勞陛下掛念,臣不能親迎,實在罪該萬死……臣此刻衣冠不整,還望陛下寬恕……臣,臣不勝犬馬怖懼之情……”

他正偏過頭,脈脈的看著她。

彷彿就在昨日,她亦是這樣歪著枕,半臥榻上;如雲的秀髮,順著粉頸蜿蜒而下。若不是微微張開的襟領現出起伏的胸,那雪白的褻衣便要和她膩白柔嫩的肌膚融為一體。那些時候,她常常被他滿抱於懷,她的身子固然纖弱單薄,人亦半死不活,然整個人又香又軟,恰如濃詞豔句裡比擬的“溫香軟玉”。

——而今,她與他不過相隔尺許,難道就不能流光再現?

他的手毫不遲疑的伸向她的面頰,她卻忽然挺直身子,一本正經道:“陛下深夜到此,必有囑咐。臣斗膽請陛下回避,臣即刻更衣——您知道,臣不過裝病而已——還是商量正事要緊。”

那雙貓樣的眼睛,烏黑、純淨,不見一絲嬌羞,只坦蕩的望著他。他半直的手指倏然一冷,捲縮著落了下去。半晌,他才啞著嗓子,低低道:“好。”

他緩緩轉身,走至圓桌前安坐。桌上的紅梅尚未凋謝,依舊妖嬈精神。他輕撫著花朵,雙耳則不由自主的向後斜靠。身後之人已極盡所能的放輕手腳,可那披衣穿鞋的窸窣之聲如魔音穿孔,一下一下的刺著他的心。終是耐不住了,他索性轉頭,卻見她已走到三步之外。她身上穿著的,恰是先前要拿的那件紅氈男衫。想是遠離銅鏡之故,一把秀髮並未能整整齊齊的束起,僅以玉簪挽了個髻。那些散落的碎髮淘氣的招搖,或掃著她的肩,或摸著她的耳,比之衣冠周正之時,此刻的她竟是說不出的嫵媚清新——前年在建業,慕容隼是不是看見了這樣的風姿才心生歹念?

他心頭的那把怒火還未高高燒起,她已躬身揖禮:“陛下,臣此翻西去,您還有何擔憂?”

他霍然回神,不免為之前的胡思亂想而羞慚,想了想,方道:“湄兒,三日前在御書房商議國事,你為何一口咬定寡人親政之後,要討伐的第一個國家為西涼?按說來,五國之中,真正對大秦構成威脅的,不是燕國麼?寡人親政後,若不及時剷除,它必定會藉機壯大,天長日久,恐成脫韁野馬,難以收拾。”

她抬起頭,雙眸熠熠生輝,直趕得上“嗶駁”作響的紅燭:“陛下,西涼之地勢及國情,臣前已剖析,此不贅言,單論燕國情形。燕國乃鮮卑所立,當今燕帝慕容隼即位不過五年,似乎勵精圖治,已上下同心,朝野一體。然則他手段毒辣,無論征戰沙場還是處理政務,常以個人之喜好取代綱常法令,賞不明,罰無度,又偏聽偏信,任人唯親。眾所周知,若沒有其父遺部鼎立相助,他絕計走不到今天;然他專寵王璨,在即位之日,便將鮮卑族的所有文人武將一力撇開,硬把朝政軍權毫無保留的賜與那人。其餘鮮卑功臣,無論功績如何,終要屈於王璨之下。更要緊的是,慕容隼鍾情於王璨的同時,又眷戀舊人司馬炎,故盲從晉風,以推行教化為名,所任地方官吏,皆要計較風雅門第。實則燕國與大秦相類,向來不重出身而重能耐,慕容隼此舉,生生逼得燕國無數豪傑報國無門,全無用武之地。陛下,今日之燕國,可說是朝廷有怨氣,民間有忿恨,基根早已動搖。慕容隼卻猶然不察,還一意孤行,這樣的強撐,燕國豈有真正強盛之可能?”

他以指扣案,含頷曰:“湄兒說得對。寡人且放過慕容隼,讓他自鳴得意,自亂陣腳。——據寡人想來,你力主先伐西涼當另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