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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嬴湄頓時臉色蒼白,滿面震驚。“柔兒”乃母親閨名,除她和父親及週三娘等幾位親近之人,再無旁人知曉——那李盟又是如何得知?莫非,他與母親曾是故人?因此一念,嬴湄的雙手不由得抓住窗柩,耳朵緊緊的貼著薄薄的窗葉。

屋內,姽嫿夫人驟然變了臉色,好一會兒後,才竭力鎮靜道:“丞相大人,往事已過,休要再提。”

“柔兒,你定然還在恨我。其實那一別後,我日日都在痛悔,悔我辜負了你。柔兒,我——”

“丞相!”姽嫿夫人漲紅了臉,顫聲道,“雷柔已嫁與嬴恬為妻,‘柔兒’一詞,只有夫君叫得,望丞相自重。”說罷,她盈盈如水的眼眸已遍佈怒氣。

可惜姽嫿夫人的容顏過於嬌柔,雖怒氣盛盛,然在旁人看來,倒像是含羞帶怯,格外惹人憐惜。因之,李盟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兀自情深:“柔兒,你果然恨極了我。從進門到現在,都不肯給我一個好臉色。既如此在意,又何苦折磨自己?你從來都知道,我心意不變,一直在等你回頭。”

姽嫿夫人真真氣極,臉色由紅轉白,冷言道:“丞相大人,往事如煙,過而不存,雷柔現下有丈夫嬌女,日子舒坦而快意,深厭旁人來打擾。”話說於此,她一面站起身,一面對週三娘道:“三娘,我身體微恙,不便送客,你替我送送。”

李盟雙目盯著姽嫿夫人,一往情深的臉頓時陰沉下來,隨即轉作凌厲之色:“今日就算李某唐突,但正事還沒談妥,嬴夫人又何必忙著逐客?”

週三娘暗叫不妙,深知自家主母天真不諳世故,處事隨心所欲,不計後果,現下果然觸怒貴客,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因之,她大著膽子,陪笑道:“相爺,我家夫人身體確實不好,不便久待客人,還望相爺多多體諒。等我家老爺回來,再登門拜訪,相爺看怎樣——”

“放肆!”李盟滿臉戾氣,斜視三娘,恨聲道,“你不過是個端茶捧水的僕婦,本相現與你家主母說話,你也敢插言置喙!”

說起來,週三娘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但卻從未見過如李盟這般盛氣凌人的權貴;頓時被他迫人的氣勢嚇住,再不敢多話。姽嫿夫人也被嚇唬住,驚惶的跌坐於椅子,茫然不知所措。李盟冷眼瞧了她一會,目光說不出的複雜。

之後,他將目光轉向兒子,傲然道:“嬴夫人,這是我兒李俊,他與令媛有過一面之緣,很是仰慕令媛的才貌。李某認為故人情深,無須假借媒妁之言,所以特特獻醜,自來給我兒提親,望夫人不要推卻。”

姽嫿夫人眨了眨眼,斷然回絕:“多謝大人抬愛,我家湄兒不能許與令郎。”

李盟連聲冷笑,就要發作。李俊則笑著起身,走到姽嫿夫人跟前,微微施禮道:“晚輩李俊,見過嬴夫人。”

姽嫿夫人瞧了瞧李俊,面色凝滯,含頷作答。

李俊風態瀟灑,款款道:“嬴夫人,確如家父所言,令千金才思過人,樣貌清絕,晚輩乍見,驚為天人。一別之後,日日輾轉反側,夜不成眠。晚輩仰慕令千金到如許地步,望夫人憐惜,將其許配晚輩。晚輩感激不盡。”

姽嫿夫人還不及應答,門外的緋煙便癟著嘴悄聲道:“說謊。那日姑娘你暈過去後,這李俊跑到樹下,看了半晌,居然還嫌棄你不夠標緻。虧他說得出這些肉麻的話,我呸!”

彼時,嬴湄心潮起伏,無暇顧及李俊。她由李盟死皮賴臉的糾纏中,大體推出他與母親的前事因果。依她想來:十六年前,母親還是名揚許城的青樓歌伎,雖賣藝不賣身,但鴇母既貪且兇,迫著母親迎來往送,自然是認得許多達官貴人。李盟早在二十餘年前便投身仕宦,他若與母親相識則不足為奇,甚至,他也許就是母親當年的恩客。今日他打破常規,不經媒婆,親自登門求娶,作出屈尊降貴的姿態。可他故意當這麼多人的面,對母親糾纏不清,說盡肉麻之語,敢說不是奇恥大辱?自給母親贖身以來,十六年裡,父親處處用心,時時呵護,哪怕是近親知交,但凡會傷害到母親的,父親一率不往。

是的,母親不諳世故,羸弱嬌柔,不獨父親要呵護她,自己亦然!

嬴湄愈想愈怒,遂直走入內。姬冰在外陪她聽了這許久,心下早生疑惑。現見嬴湄進屋,總怕她吃虧,忙緊緊跟上。眾人聽到腳步聲,都一起看過來。姽嫿夫人瞧見女兒,又驚又喜,不由得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週三娘亦然。那李盟父子看見嬴湄,並沒什麼反應,然見了她身後的姬冰,都微微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所有留言的朋友。如果不出意外,下星期四可以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