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核藍�恕�
“咯”的一聲,屋頂上突然掉下了一片灰不溜秋的物事,落在三股鋼叉的木製手柄上,手柄奇蹟般地斷成兩截。在慣性的作用下,老包握著一截木棍繼續前刺。
這一截木棍如果直接刺在方學漸的身上,說不定還能造成些傷害,可惜刺中的是裘神醫的屍體。“噗”,木棍刺入肌肉二寸。
老包瞪大雙眼,在他難以置信的眼神裡,方學漸的鐵拳已不偏不倚地敲了他一下。鮮血四下飛濺,老包憨厚的面容徹底消失,代之的是一張分不清鼻子、嘴巴的面孔,骨肉粉碎。
燭火一下暗淡,然後又拔高起來,屋中風聲驟停,老包筆直地站在床前,雙手握棍,保持著“挺刺”的姿勢,難以置信的目光牢牢盯著鋼叉上的那個斷口,血肉模糊的嘴唇動了動,吐出幾個誰也聽不懂的字眼,然後筆直地倒了下去。
方學漸驚魂稍定,拉過被子擦了擦臉,一邊推開裘神醫的屍體,一邊抬頭望向屋頂,上面露著一個瓦片大的洞口,可以看到兩顆星星在夜空中眨著嫵媚的眼球。
“喂,喂,大俠,恩人,能下來見個面,或報個姓名,讓方某今後有機會,能好好報答你一番麼?”
屋中突然人影一閃,一個頭戴面罩的黑衣人從門口竄了進來,一聲不吭地背起青衫書生,往屋子外跑去,動作快速輕靈,猶如鬼魅。
“喂,喂,這也太不禮貌了,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招呼總該打一聲,別跑,等等我。”方學漸邁步下床,剛回過神來,那蒙面人已背起青衫書生跑了出去,急忙跑到門口,一把抱起昏迷的初荷,追了上去。
快步奔出院子,一陣涼風拂面而過,方學漸的腦子一下清爽許多,胸口的鬱悶也減輕了不少。月光灑滿長街,卻已不見了那個蒙面人的蹤跡。
他心念一動,躍起身來,攀住院門口一棵大榆樹的橫枝,四下仔細察看,只見北邊一個隔著三棟屋宇的小巷口,一個肥大的黑影正迅速地轉過牆角,消失不見。他心中一喜,躍下地來,拔腿就跑,追了上去。
兩人身有累贅,身法仍然十分迅捷,一個拼著老命追,一個千方百計逃跑,也算棋逢對手,將遇良才,跑了個半斤八兩。
蒙面人儘量挑揀僻靜的小巷、角落鑽,不時回過頭察看跟蹤在後的方學漸,見他好像牛皮糖似地跟著自己,不管自己再怎麼發力奔跑,依舊牢牢地粘在屁股後面,甩不脫、拉不掉,爽性躍上屋頂,在洛陽城裡飛簷走壁起來。
這下更加乘了他的心,方學漸好歹當過幾回樑上君子,跳牆過戶正是他的強項,一時抖擻精神,吐納運氣,腳下呼呼生風,屋宇圍牆紛紛倒退,越發追得近了。
兩人跑了大半炷香的工夫,前面出現一個坡度和緩的小山坡,坡上是一片黑壓壓的樹林,足有十餘頃面積。黑衣人從一堵圍牆上跳下,飛奔過去,彷彿腳不沾地,身形一閃,進了林子。
方學漸第一次來洛陽,人生地不熟,拐彎抹角地跑了這許多路,此刻連東南西北都分不大清了。他的訊息再不靈光,也聽說過“遇林莫入”這句江湖老話,飛身下地,沿著林子邊緣徘徊了片刻,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
他低頭看看懷中的初荷,白玉般的面部肌膚下依稀透出一層健康的胭脂紅,眉頭微皺,一張粉嘟嘟的小嘴緊緊抿著,呼吸時而輕柔、時而急促,兀自未醒。
方學漸的臉上無聲地綻開一朵溫柔的微笑,心中甜絲絲的,在她的眼皮上親了一口,輕聲道:“好老婆,你倒睡得香。”
初荷“嗚”的一聲,在他懷裡翻了半個身子,張開兩條手臂抱住他的腰身,呢喃道:“學漸哥哥,你不要離開我,那兩個女人好妖,有了她們,你就不會再記得荷兒了。”兩排彎彎的長睫毛輕輕顫動,呼吸沉沉,卻是在說夢話。
迷離的月色透過林邊稀疏的枝葉,照上初荷光潤的前額,為她平添了一分豔色。旋轉的落葉環繞在兩人的四周,蝴蝶一般飛舞,方學漸定定地站在樹下,一時看得痴了。
“啊!”一聲痛苦的慘叫突然從林子深處傳來,正是那個青衫書生的聲音。方學漸的身子如一根離弦之箭,嗖地射了進去。
樹林中落葉枯枝,滿地都是,一踏上去,沙沙做聲,他也顧不了這許多,藉著斑斑點點的細碎光影,左躥右跳,避開擋道的樹幹、灌木,很快衝到林子中間的一塊枯草地。
青衫書生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知死活,那個黑衣人蹲在地上,背對著方學漸,不知道在做什麼。方學漸見她的背影嬌小圓潤,心道原來是個娘們,一個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