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也能睡那麼久。”
火夕戲謔道:“你的重點是什麼?”
我不客氣道:“重點就是你是一隻懶鳥,睡得太久了。”
“嗯還有呢?”
我頹然道:“……都是你睡得久,使我沒能吃到晚飯。”
“流錦”,火夕驀地停了下來,面對著我,半低著眼簾,輕輕問,“你準備好了麼?”
我疑惑:“準備好什麼?準備好吃晚飯麼,那我準備好了。”
他鳳目裡汨汨淌出清亮的流光,能將這半邊夜都能柔和了去。而後勾唇魅然無邊地笑,啟唇一字一句鄭重道:“準備好與我廝守不離不棄。縱使前面有萬般艱難險阻,你也絕不退縮。我與你並肩,黃泉碧落,許你歡顏。”
與我並肩,黃泉碧落,許我歡顏。
初初聽到這句誓言時,並未覺得它有多沉重。遂一直沒將它當做誓言,只是將它當做了戲言。既然是戲言,我就覺得我實在不必認真。
後來才發現,那是因為我沒有真心,沒有資格來交換別人的真心。
我試探地問:“我能不與你並肩,你走在前面,我躲你後面麼?”
火夕愣了愣,與我清淺笑道:“好。”
我努了努嘴,瞅了他一眼,道:“容我考慮考慮。”
回去的路上,時不時有星子失去光芒,從天際墜落。火夕說,那時步星子的人在丟棄自己的棋子。
直到回到羲和君的園子裡我才曉得,原來她就是那個步星子的人。
這蓮池谷處於結界之中,與外面隔絕。這裡的天與地皆是羲和君一人在創造。原來羲和君不僅是有文化,竟還有如此大的本事。
我與火夕去到羲和君的寢殿時,羲和君正背對著我們,她面前張開一面碩大的幽藍色光面,纖白的手指夾著如棋子大小的藍色晶石,正往那光面上安放。
這種情景,就好似自己在與自己賭棋。
哪一粒子惹得她不滿意了,她便撤下來,棄掉。
那幽幽的藍光,將羲和君絳紫色的身影映襯得愈加華貴。她沒轉身,便曉得是我與火夕回來了,漫不經心道:“還以為你們不打招呼就走了。”
寢殿正中央魚缸裡的魚開始翻肚皮了,看來羲和君又忘記了給魚換水了。火夕適時地放開我的手,我連忙跑到羲和君那裡去,訕笑道:“哪裡哪裡,這些時日羲和同窗費心招待我,我怎麼能不打個招呼就走,那樣委實太無禮了。”我看著光面上錯落的子,咧嘴讚道,“羲和同窗,你真厲害。是不是這些星子你想放哪裡就放哪裡呀?”
(三)
羲和君一本正經道:“在這谷裡,我自然是想放哪裡便放哪裡。倘若是在仙界,星位關係著人界蒼生的禍福運勢,不可馬虎,更不可隨心意步星。”再放下一子,羲和君莫不辛酸嘆道,“當初我學此行道時,可算遭了不少苦累。”
我感慨道:“這真是一門高深的學問。”
羲和君扭頭看我,復又看了看火夕,才算調轉了話題,問我道:“流錦同窗,火夕小輩的傷一好,你是不是就要隨他一道離去了?”
看著羲和君認真的神情,我覺得此時此刻她定是不願聽到我說“是”。幾日與她相處,我亦十分歡喜她這個人。
但歡喜歸歡喜,這蓮池谷卻是不能容我呆一輩子。
未免徒增傷感,我決定以文化人的立場與羲和君話別。遂我想了想,道:“羲和同窗,你我一見如故可結為忘年之交。正所謂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天涯若比鄰海內存知己,不管我去了哪裡你我日後就都是比鄰的知己。我是不會忘記你的。”約摸是離別的情懷在作怪,我靈感大發,竟還記起了兩句酸牙的詩。
羲和君聽後很是動容,道:“流錦同窗你太有才了。你說得十分好。”
後羲和君讓律澤張羅了一頓晚飯,我與羲和君吃得半愁傷半開懷。火夕竟也厚臉皮,陪著我們坐了下來,一起享用飯食。
羲和君本是想拿果酒來喝的,只可惜被火夕掃興阻止,只能以茶代酒,我與羲和君痛飲了數壺淡茶。
羲和君還與我講解她的步星之道。我曉得一般人不能步星,步星人更加是不能向一般人講解箇中門道,由此看來,羲和君該是很重視我與她的同窗之誼,令人感動。
罷後她還教我執藍色晶石往光面上安放。只可惜那光面靈力實在太強大,我幾度安放未果,頭卻被燻得昏沉,只得作罷。
一回頭,夜深闌珊之際,卻見火夕還未離去。羲和君說今晚要我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