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琵琶,雖然滿目欣賞,卻無貪婪之色,當下放心不少。哪知樂隱娘突然驚叫起來,他心裡頓時莫名緊張,聲色俱厲道:“怎麼!難道娘子認識這把琴?”
樂隱娘何等機敏,早從王懷志處得知“鳳語”琵琶非比尋常,雖然疑心怎麼會到了仇四海手裡,卻不說破,只是笑道:“我是奇怪這把琵琶的名字……”
仇四海眼底抹過一現殺機,將抵在樂隱娘大椎穴上的拇子又加重了三分。樂隱娘感到後頸生痛,不由渾身無力,忙叫道:“噯喲!你弄疼我了。”仇四海稍稍鬆開拇子,冷冷道:“這名字有什麼好奇怪的?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樂隱娘微笑道:“古有名琴九霄環佩、焦尾、春雷、秋籟、鳳凰、大雅松雪、玉振黃鵠秋嘯等,皆乃曠世至寶。唐時,西蜀有雷氏一門,專擅造琴,尤以伏羲式和落霞式為最。雖說雷氏造琵琶亦是拿手,但我見此琵琶造型獨特,乃用西域上好梧桐所造,暗藏龜蛇紋,不象雷氏手筆,到頗象是出至另一名匠李勉之手。此琵琶既名‘鳳語’,想來必有不凡之處,我且試試。”
仇四海聽樂隱娘說了一堆有關琴史的話,自然一竅不通。不過卻也以為樂隱娘只是愛琴,因而有此一驚,於是道:“那就請娘子獻上一曲吧!”
樂隱娘點點頭,隨即輕輕撥弄了幾下琴絃,讚了聲好琴,然後調準音律,清了清喉嚨,又深深吸了幾口氣,待全身鬆弛下來,這才伸左手捏上品位,右手蘭指搭上琴絃,屏氣暗道:“我先彈些風花雪月的曲子,讓他陶醉其中,然後再彈催眠曲。只要他睡著了,我便有機會逃脫。”
仇四海不知樂隱娘搞什麼鬼,問道:“怎麼還不彈?”樂隱娘心中一凜,笑道:“公子別急,奴家正在找感覺呢!”她打定主意,於是放開手腳彈撥起來。
琴聲一開始宛如涓涓流水,“叮叮咚咚”甚是優美。跟著又如風吹扶柳,“嘩啦啦”連綿不絕。到後來又變成了男歡女愛,說不出的春意盎然,撩人心扉。仇四海雖不諳音律,可懷抱美人,又哪裡吃得消這等銷魂蝕骨的音調。他的整顆心隨著琴聲上下起伏,越聽越陶醉。兩隻手更是肆無忌憚,不住搓揉著樂隱孃的蜂腰玉背。
樂隱娘強忍屈辱,琴聲又變得溫婉清澈起來,消弭了仇四海衝動的心火。接著琴聲再次一變,猶如黃鶯在歌唱,音調跳躍歡愉。仇四海伏首樂隱娘肩頭,頭腦昏昏欲睡。樂隱娘接著輕歌慢唱,朱唇微吟,好似哄寶寶睡覺般,哼哼唧唧,細語迭起。琴聲最終變得輕細長綿,如發在撓耳。
仇四海耷拉著腦袋,打了個哈欠,已然進入夢鄉……
王懷志三人來到白樺林裡,只見地上有件撕裂的農裝,跟著又在一處灌木叢上,瞧見了幾條掛破的紅緞絲。王懷志心急如焚,看著林子後廣袤的田園,咬牙道:“蔣兄,影兒,咱們分開來找吧!也許可以發現賊人的蹤跡。”
花弄影道:“你身上有傷,我要和你一路,方便照顧你。”蔣譽頷首道:“這樣也好,我往西南方,你們往西北方好了。無論找到找不到,晚上依舊回陳大嬸家碰頭。”王懷志心想救人要緊,也不多說,當先拍馬往西北方馳去,花弄影只得趕緊跟上。蔣譽嘆了口氣,自往西南方尋去。
王懷志和花弄影一路策馬尋來,在一條溪澗旁發現了泥濘的足跡,從大小深淺來看,儼然是一男一女留下的。花弄影舉目四望,指著不遠處的一片丘陵道:“王大哥,你看賊人會不會躲在哪裡?”王懷志順著花弄影的手指方向望去,頷首道:“此地荒僻,到是個藏身的好地方。走,咱們上去看看。”
丘陵地勢平緩,騎馬到也能上去。兩人行至一半,王懷志又見到了兩行腳印,於是翻身下馬道:“影兒,咱們把馬拴在這裡,然後徒步上去,以免打草驚蛇。”花弄影會意道:“好啊!我去栓馬。”她說著牽起兩匹馬,的的答答走到一株桂花樹下拴好,誰知回頭一看,王懷志已在數十丈開外,於是趕緊跟了上去。
王懷志揮刀砍了根松枝,剔掉小枝小叉,權且做了枴杖。他走沒多遠,隱隱聽見前方傳來琵琶聲。花弄影納悶道:“荒郊野外的,怎會有人在此彈琴呢?”王懷志寧神聽了片刻,虎目中神光乍現,欣喜道:“是隱娘在彈琴!對,沒錯,一定是隱娘在彈琴。”說著興匆匆地一瘸一拐奔了過去。花弄影心裡怪味翻騰,不知是喜是憂,也沒多想,趕緊上來扶住王懷志。
兩人走至山坳旁,琴聲更盛,煞是動聽。花弄影指著二十丈外一塊岩石道:“好象是從那下面傳來的。”王懷志頷首道:“不錯,咱們先別出聲,瞧個明白再做計較。”兩人奔至岩石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