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猶豫豫地緩緩前行,渾然未覺身邊的皇子們已經開始快馬揚鞭。等到她終於遲鈍地弄清楚眼前的形勢之際,一道明黃色的身影疾馳而過,只聽見清脆的揚鞭之聲,安靜的赤煉居然四蹄騰空一躍而起,飛奔即去。
“啊!”煙絡於馬背上慘叫出聲。老天,我何時得罪你了!煙絡一面哀嚎,一面下意識地俯身伏在馬背,雙手死死勒住赤煉的脖子。耳畔風聲呼嘯而過。
李希沂見狀,在一旁蹙緊了眉頭,隨即策馬而上,身子輕盈地騰空而起,在空中劃出一道流暢優雅的弧線,漂亮地停落在煙絡身後,一手將她攔腰抱起,一手熟練地牽過韁繩,利索地讓赤煉立即平靜下來,放慢速度,小步前行,終於緩緩停下。
“煙絡,”他在她身後不無惱怒地低聲道,“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抱住赤煉的脖子?換做是你被人勒著脖子,會乖乖聽話地停下來嗎?”
“哈。”煙絡白著一張臉回頭對他尷尬地笑笑。
李希沂微微一怔,手裡力道稍加,也不言語。
煙絡終於發現氣氛不對,怨道:“王爺。”
他回神看她,笑意柔軟,“有事?”
煙絡衝他置於她腰際的大手努了努嘴,不語。
那個和氣的男子好脾氣地緩緩放開一隻手,於是雙手牽上了韁繩。赤煉悠悠閒閒地信步碧草地。暖風徐徐,花香嫋嫋。
煙絡不自在地坐在馬背上,雙眼平視前方,道:“我不想玩了。”
李希沂微微一笑,並不急於答話。
“不玩啦。”她側頭瞪他。
他淺笑怡然,緩緩道:“走回去?”說罷,好看的下巴微抬,笑著指了指已經化作小黑點的一行人。
好吧。煙絡噤聲不語,她就是一個懶到不行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故意蘑菇,還是她太重,赤煉走了好{炫&書&網久,才終於來到了老皇帝一行人前面,眾皇子已經下馬隨行。
皇帝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共騎一匹馬的兩人,笑道:“施姑娘不會馬術?”
“煙絡慚愧。”她溫順地笑。要死啊,她惱怒地看著馬上狹小的空間,不靈便地想要跳下馬去,側頭瞪了身後的男子一眼,低聲道:“你先?還是我先?”
李希沂反應彷彿永遠慢了半拍,還沒有等到他回答,一道陰冷的男子嗓音突兀地響起,“我朝喜好馬術成風,蘇大人竟不曾教過施姑娘?”
“嘎?”煙絡聞言大驚,轉過身來直視前方,那個明黃色宮服的太子身側,一襲紫袍著身的冷俊男子負手而立,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蘇洵?煙絡僵在馬上,腦子裡一道驚雷驀地炸開。她不是不知道眼前到底是一副怎樣曖昧的畫面?都怪她拖泥帶水地牽扯不清,終究還是無可避免地傷了兩個人。煙絡垂頭避開他清冷的目光,於馬上微微側頭,低聲說道:“王爺,煙絡怎麼下去?”
話未說完,李希沂一挑衣角,朗然躍下,神色平靜,道:“施姑娘請便。”
煙絡自己笨拙地跳下馬來,勉強一笑,卻不說話。
老皇帝出聲解圍,笑道:“杜槿,下次讓香凝來教施姑娘馬術,如何?”
同樣一襲紫袍的文弱男子舉步緩行,笑道:“香凝的馬術也粗淺得緊,不過,皇上既然如此說,微臣就只好讓她獻醜了。”
老皇帝含笑捋須,側頭看著另一頭寂靜的紫衣男子,緩緩說道:“蘇愛卿意下如何?”
蘇洵終於低眉答道:“一切隨皇上之意。”
“唔?”老皇帝悠悠地笑,走了開去,留下一片難堪。
清冷的空氣裡浮動著一絲傷痛的氣息。
煙絡立在原地,看著那個想了千萬遍,卻是在這樣的情形下再次相見的男子,心裡百味陳雜。遠遠看他,猶豫片刻,終於鼓足勇氣迎了上去。“蘇洵。”她輕輕地笑。
他抬頭,神色裡是詭異的平靜,黑眸深得一望無際,卻又有幾分茫然。
“對不起。”她小心翼翼地呵出一口氣。
他正眼看她,心卻隱隱痛了起來,勉強笑道:“你永遠不用對我說這三個字。”
煙絡鼻子一酸,笑著在他身前站定,卻不敢伸出手去,“我也不想說。可是,蘇洵,”她輕輕叫著他的名字,像是怕弄壞了一件珍寶,“我……”
“煙絡,”他打斷她,說得那樣溫柔,“我說過,你是自由的。”
煙絡雙眼一紅,差點落下淚來。她仰天拼命眨了幾下眼睛,盈盈笑道:“蘇洵,你還不明白?我會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