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王妃沉吟了一下,“帶進來。”
因為王府很大,等了片刻,才有一個青衣婦人被帶進來,眼圈兒紅紅的,一進門就跪在地上哭,“王妃娘娘、王爺,請給民婦做主啊。”
舞陽郡主最討厭這一套嚎叫,不悅道:“有話好好說!”
那婦人是早就被人教導過說詞的,怕王府的人不耐煩,趕忙道:“我說,我說!王府裡的邵夫人,小產下來的男胎……”說到此處,是真的憤怒和傷心,忍不住哭道:“那就是民婦的兒子啊!王爺、王妃娘娘,求你們給民婦做主。”
這不是多複雜的事情,她一說,眾人都大致明白過來了。
仙蕙心中卻是驚奇。
厲嬤嬤真是神速,不不不……,應該說是吳皇后的人神速,這麼快就查到了邵彤雲假胎兒的來歷,不僅找到原主,還迅速安排好讓人進來鬧事。
如此一來,自己手上可是完全乾乾淨淨了。
舞陽郡主又問:“你的兒子,是怎麼送到王府的?”
那 婦人哭道:“民婦的婆家姓李,親婆婆死得早,公公又續娶了一個繼婆婆,生了一雙兒女。兒子李貴在王府的二門上當差,女兒小桃,在邵夫人院子裡做小丫頭,孩 子就是他們送的!”越哭越傷心,“民婦……,原本有四個來月身孕,結果繼婆婆悄悄做了手腳,就把民婦害得小產了。”
慶王妃聽得臉色大變,“竟然……,竟然還有如此傷天害理之事!”
眼前這個婦人被繼婆婆下藥小產,胎兒還被偷了出來,送進王府,然後好成全邵彤雲假裝小產,――簡直就是喪盡天良!
那婦人哭得哽咽難言,“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
慶王妃做了幾十年的王妃,各種妻妾鬥爭都見過,但鬥歸鬥,――如此惡毒的,今兒還真是頭一遭見識!若是邵彤雲去外頭買一個小產胎兒,雖骯髒,也還不是如此駭人聽聞,她居然生生害了人家一個孩子!
哦,明白了。
她是為了弄得跟真的一樣,然後……,就可以成功的瞞天過海!
慶王妃沉吟了一下,“這婦人可憐,先賞他一百兩銀子,讓她好好養身子,將來好在生一個。”又道:“讓他男人去咱們的莊子上,她也去,都給個差事,往後就從王府領月銀過日子。”
那婦人早就得了好處的,眼下一聽慶王妃的安排,更是喜不自禁,――反正自己已經有了三個兒子,少一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自己和丈夫能得王府的差事,往後一家子不愁吃、不愁穿,不算虧了。
當即連連磕頭謝道:“王妃娘娘真是菩薩心腸,大慈大悲,民婦記著你的恩情。”又保證,“民婦既然是王府養著的人了,吃著王府的飯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還請王妃娘娘放心。”
慶王妃見她識趣沒再多言,揮揮手,“帶下去罷。”
“你這條毒蛇!”大郡王妃目光惡狠狠的,盯著邵彤雲,“竟然把我對你的疼愛,用來騙我?!騙得我團團轉!而且你耍著心眼要害我不說,一掉頭,又去害仙蕙,真是用心歹毒!”說著,哭了起來,“我……,我真是識人不清啊。”
仙蕙知道她這是開始做戲表演了,懶得理會。
大郡王妃卻望著她,哽咽道:“我真糊塗啊,就沒想到……,嫡親的表妹也會欺騙於我,也會算計於我。仙蕙,之前是我受了邵彤雲的矇蔽,所以誤會你了。現如今總算真相大白,洗清了你的冤屈啊。”
仙蕙不想理她,抿嘴不言。
大郡王妃擦了擦眼淚,看向慶王妃和高敦,“母親、郡王爺,你們一定要為仙蕙做主,為她狠狠的處置邵彤雲!”
仙蕙聞言大怒。
這種時候,她還不忘給自己添一個狠毒名聲。
呸!婆婆和大伯處置屋裡小妾,跟自己有何干系?回頭邵彤雲死了,殘了,難道還想算在自己的頭上啊?什麼為了自己狠狠處置邵彤雲?狗屁!
當即開口,“大嫂,我沒事兒,不過是被人誤會了一、兩天而已。可憐大嫂你,被邵彤雲騙了足足有半年,這得多傷心、多難過,多恨邵彤雲啊?”看向慶王妃,一臉真誠之色,“母親,你一定要給大嫂做主啊。”
大郡王妃張了張嘴,想反駁,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總不能說,自己被邵彤雲騙了半年不生氣吧?要是不生氣,豈不讓人懷疑自己早就知情?這種嫌疑,是一絲一毫都不能沾惹上的。
心下深恨仙蕙嘴角毒辣,死死掐住掌心,強忍了沒有開口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