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冰冷冰冷的,彷彿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聽在劉碧雲耳朵裡,不由打了一個冷顫,當下就愣了一下,喃喃唸叨著:“世子爺,您怎麼這般說話?”似乎覺得自己很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看得雲書嶽就是頭疼。
他分明從她眼睛裡沒看到一絲擔憂,從她進屋後,就只聽到她咋咋呼呼的叫聲,一句兒溫言細語都沒有,這不由得讓他想起了洞房之夜,她對腌臢的自己毫不掩飾的厭惡。
雲書嶽不想再失驚打怪下去,只好搬出了大夫的話,當然這個大夫就是筱蓉了。大熱的天兒,傷口本來就不利於恢復,若是再搬冰塊再打扇的,著了破傷風可怎麼辦?這古代可是沒法子治的,索性就來點兒自然風吧。
劉碧雲一聽“大夫”,當即就想到了筱蓉,臉色也不似剛才那般驚慌,而是微笑著問雲書嶽:“世子爺,我那個丫頭在哪裡?您這傷口聽太醫說,還是那丫頭給包紮的呢,我得好好謝謝她才是!”
一提到筱蓉,雲書嶽眼睛裡頓時有了溫情,淡淡答道:“想來她正忙著呢,也沒什麼好謝的,她一個丫頭,哪能當得起你的道謝呢。” 話雖是這麼說,其實是他真心不想讓劉碧雲打擾到筱蓉。
這話聽在劉碧雲耳朵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兒了。她只不過一個小小的丫頭,再忙,自己這個正兒八經的主子也得見見啊。她來了,她竟敢大模大樣地躲著她,這口氣,她可是咽不下去!
不由就冷哼了一聲,似笑不笑地說道:“她好歹也是我的丫頭,就算是當不起我的道謝,見上一面總歸是可以的吧?不然,人家不說我們慶王府裡的奴才不懂規矩嗎?”
“奴才”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讓雲書嶽聽了牙咬得咯蹦響,卻無可奈何。
是啊,筱蓉就算是再深得她心,一個奴婢的身份就讓他們只見雲泥有別,更別談什麼感情的事兒了。
劉碧雲分明看到雲書嶽眼睛裡有一絲的受挫,心裡就更加計較起來了。她要見見一個奴婢,他為何要這種表情?她可是隱約聽到那晚上雲書嶽是帶了人出去的,而筱蓉當夜也沒有回來。
她這些日子可是在做小月子,顧不上這些事兒,莫非這兩個人私底下有什麼勾搭不成?
不過筱蓉那丫頭才多大的一個孩子啊,雲書嶽也能對她伸手,這也太……太匪夷所思了?還是雲書嶽天生一個色坯,專喜歡年幼的少女?
一霎時,劉碧雲腦子裡把雲書嶽想成了一個採花大盜,又聯想到自己嫁過來之後,他對自己不冷不熱的,更加篤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先前說自己有斷袖之癖,如今又添了這一樁毛病,這可怎麼是好呢?
小蝶聽了劉碧雲的話,早就到隔壁房間裡去叫了筱蓉來。筱蓉自然是不好再推託,只好低了頭跟她進來。
一入屋,就聽當頭一聲棒喝:“賤婢,跪下!”
筱蓉不防劉碧雲竟然這麼罵她,當即心裡冷笑,這個女人,也太沉不住氣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五十七章 急流
俗話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筱蓉自然不會傻到和劉碧雲針尖對麥芒的地步,劉碧雲讓她跪下,她當然要乖乖地跪下。
於是,就在劉碧雲面前,一下子跪在了青磚石的地面上,低著頭一動不動,聽憑發落。
劉碧雲看到筱蓉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上去就扯了她頭髮給她幾個耳光子。
眼角餘光瞥到雲書嶽眼裡的傷痛,她不由得意萬分:既然能和她大半夜的到外頭騎馬兜風,這關係自然不同尋常。他不是喜歡她這麼點兒小女孩嗎?那好,她還是她的主子呢,如今倒要好好地處置她,就不信他能說出什麼來!
她身子坐在屋裡的交椅上,兩眼裡含著一股怒火,盯著筱蓉看了半天,才慢條斯理地問道:“世子爺這傷是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幾日了也不到我那兒說一聲?要不是王妃派人告訴我,我哪裡知道世子爺受了傷?我和他夫妻兩個,竟然還不知道世子是和你在一起受的傷!”
最後一句話,筱蓉自然聽得出來劉碧雲話裡的醋意來。好像她並不關心世子受傷一事兒,而只是關注世子是和她在一起才受的傷。
想想劉碧雲平日裡的做派,顯然並不是喜歡上雲書嶽這個人了,而是他的世子身份。
若要這麼推測,她該在乎她的世子妃之位是否穩當才是,怎麼還在乎他跟誰在一起受的傷呢?
只不過這些話她是不能和劉碧雲說的,沒有這麼個腦子的人。縱然知道了也體會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