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之後舉行,但是,這婚禮為什麼還要提前舉行,這讓她們感到奇怪。
當然,也就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了。更沒有人能夠說的上來一個準確的理由,所有的一切說的,都不過是道聽途說的來的。
但是她們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是……這一次殿下的婚禮上將會有一個很大的人物出現。
那個人,千里迢迢的從大祁國匆忙趕來,為的只是來參加西涼四殿下的婚禮。
倒不是兩個人的感情和矯情能有多好,而是他們兩個之間似乎有什麼不能不說一說的秘密。
八月十六,天氣晴好,雖然是大婚,但是卻沒有人傭人早早的過來叫醒她。融嫣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睜開眼,依舊是一片黑暗。
但是鼻子前溢滿了的都是滿滿的清香,聞著味道,應該是初秋時候的彩菊,大朵的彩菊盛放時候才會有的香氣。
她微笑了下,這種花朵是西涼的國花,幾乎每家每戶都會種上幾盆這種生命力頑強的彩菊來裝點家居。
她也知道,為了這一次的婚禮,李肆更是蒐羅來了各處的彩菊,擺放在宮殿之中,表示她嫁給他的這件事,其實是民心所向,並不是他李肆一時的好色。
手指觸控到了那些開的厚重的花兒,她忽然感到自己的內心裡實際上是一片平靜,沒有任何原因的來的那麼的平靜。好像這眼前所發生的的一切都不過時順理成章的順水推舟罷了。好像自己的腦子裡早就有了這樣一個聲音再告訴她,她應該存在於這樣的一個場合之中,大紅的蓋頭,大紅的嫁衣,繡著金絲牡丹的大紅繡鞋,每一樣,如今都沒有短缺,儘管她的眼睛看不見,但是她還是能夠感覺到密密的針腳,細細的觸感,在她的手指腹上來回的打滑,她摸得出來這些個衣服用的都是江南運來的繅絲和最好的冰蠶絲線。
這一切,難道不是足夠了嗎?
至於嫁給誰,誰又會娶她。這並不重要。
她被人裝飾一新,穿的華麗非凡,她面容平靜的讓下人畫上濃重的妝容,胭脂氣息濃重,嗆得她有些個頭疼。
收拾停當的融嫣坐在床榻之上,在靜靜的等待著傭人將她扶起來,摻到大廳裡去和眾貴賓們相見,答禮。
但是,遲遲的沒有人進來。
融嫣的手心裡漸漸的,都是冷汗。她的胸口處的絞痛越來越強烈,越來越強烈。到最後她開始忍不住趴在床榻上,大口的喘息起來,大紅的蓋頭也被她自己甩到了一邊去。
門被人開啟了。腳步匆匆的,進來的人是李肆。他的馬靴聲音響亮,但是今天,他為了她,尊重了中原人的習慣,換上了輕便的軟底皂角新郎靴子,走起路來,卻仍然是那麼的響亮,透著股生命力,融嫣抿唇一笑,她暗想,這樣的一個朝氣蓬勃的男人,的確是不應該和她這樣的暮靄,行將就木的女人成婚的。
她的身子被他輕輕抱起。她現在越來越瘦了,也越發的沒有精神,這其中的道理只有李肆一個人知道,他在半個月前受到了一個人從大祁國的來信,得知了內情之後……便開始馬不停蹄的張羅著這一天的婚宴。
因為那個男人的話,他信了。
她生來有疾,先天不足,加上後天的奔波和牢獄之災,導致她五勞七傷,已經沒有回天之力,就算是大羅神仙到了,她也不會再多眷戀這紅塵一刻三分。
他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上,讓她摸到了他的身上,衣服上的那些花紋,他輕輕的問她,“你摸出來了麼?這衣服……”
“咳咳……這衣服真好啊……和我的一樣,都是用北冥才會出產的繅絲做成的吧?”她的嘴角開始有殷紅的鮮血滲出來,一絲絲的纏繞著,很好看,很妖嬈。
李肆的心裡一痛,她永遠都是這樣一幅聰明過人的樣子,但實際上,最最渴望被人讀懂的人,就是她自己了。
只可惜,這些個凡夫俗子們誰都比不得她。
“麗莎,去告訴執行官,婚典立馬開始,不等了!誰都不等了!”
融嫣揮了揮手,阻止了他的暴怒。
“再等等吧。我可以的。”她說這話的時候,俊秀的小臉上竟然有一絲的期待。李肆看的分明,他知道,她也是在等那個人,其實,這何止是他一個人的婚宴,這更是融嫣和自己的一場賭局。
下的賭注,就是那個大祁國的新皇陛下,他有沒有那個勇氣掙脫開新政的繁瑣和複雜,來見一見她。
儘管她的嘴上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的心靈一定是這樣子期待的吧?
李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