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斯諾見尹睿詳心神不寧,知他根本就沒聽清周琴兒的話。然這周琴兒媚眼撩人,丁斯諾真是看不下去,於是她倒上兩杯茶水,笑著向那二人走去:“兩位妹妹,哀家親自為你們斟茶。”
這茶杯在交接的那一刻,卻失手了。一聲碎響,又拉回了尹睿詳的心神。“少給我玩花樣?這是朕的翔龍殿。”
那茶水浸溼了龍被,也溼了丁斯諾的衣衫。“哎呀,皇后娘娘怎麼這麼不小心。被子都溼掉了,如何是好?”
尹睿詳根本沒去思考這龍被之下的風光,他只是想著醉紅樓,設想著丁斯薇的種種境遇。卻不知這周琴兒竟然光身從龍榻上走了下來。她的大膽,讓王媚無言以對,她的恬不知恥,讓丁斯諾五體投地。
周琴兒來到尹睿詳的身後,伸出玉臂道:“皇上,你看臣妾的手,方才被那茶水燙到了,你看看嘛。”
尹睿詳才不理她,也不曾回頭,只是又喝下一杯茶水,這杯茶下肚之後,他的心湖不再潮湧,反而是平靜了。他脫去外衣,將架上的淡綠錦袍取下道:“龍床就留給你們享用。”
說完他離開了臥室,他要去的地方是醉紅樓。
第二卷 第六章 綠園識友
一陣琴聲自綠園傳來,斷斷續續,哀怨悲悽。丁斯薇與尹睿昭尋聲而去,只見一女子身著五彩華衣,一頭青絲垂墜而下,只是用一支玉簪鬆鬆地綰起。她偶然撥絃三兩聲,偶然又對月長嘆。
皓月當空,晚風送爽。丁斯薇來到她的身旁,面帶笑容:“依依姑娘/!”
江雪依依緩緩起身,對他二人視而不見。她那份孤高自賞的神情,令丁斯薇也自嘆不如。尹睿昭見這女子如此目中無人,便沒好氣地說:“姑娘何必致人於千里呢?今天不如就以琴會友?”
“會友?依依沒有朋友。”江雪依依冷冷地說。
“姑娘蘭心惠質,清新脫俗所交之友也必為芝蘭。我自是不敢與依依姑娘交友。”丁斯薇自嘲道。
然而在尹睿昭心中,除卻丁斯薇便再無更脫塵遺俗的女子。就算眼前的江南依依貌帶悽色,舉止清婉,令人憐惜,他也不會動容。“何必妄自菲薄,論琴技,論容貌,依依姑娘已是望塵莫及。”
尹睿昭的話剛說完,邊遭受了丁斯薇的白眼。睿昭自知唐突了美人,便不再說話。依依聽完後,便將那已用布裹好的琴再次展開道:“今日,我聽何媽媽說起,你也善琴?”
“不瞞依依姑娘,我只會些簡單的曲子。”丁斯薇謙虛道。
“那姑娘也奏一曲讓我聽聽,如何。”江雪依依道。
“在這裡嗎?”丁斯薇問道。
江雪依依滿懷期待,睿昭也想一飽耳福。“難倒你是嫌棄這煙花之地?”
然丁斯薇卻道:“從前我奏琴必在山野溪澗,我認為非曠達之地不能奏妙音。然而後來我才明白,真正好的音樂並非來自於妙手,而是出自妙心。如有妙心,即便是身處囹圄,也能奏出佳音。今日我心中無琴,自然難成音。”
只見這把琴古樸精緻,琴尾墜著流蘇。丁斯薇才將手指撫上那弦,心中便有一股清流滑過。她小心翼翼地將琴包好。
“姑娘似乎說的是我,心不在琴,音自難成。”江雪依依道。
丁斯薇覺得她異常聰慧,能聽出自己的言外之音。“我知姑娘的琴只為一人而奏,只是那人遠在關山。姑娘心遠音自稀。不如姑娘將心事拋開就會輕鬆一些。”
“妾以三年為期,卻不想如今已經五年。三年前我與樑子彬尚且鴻雁傳書,如今卻已音信全無。”江雪依依傷感道。
“想必那樑子彬也只是個一般的風流鬼,依依姑娘何必心心念念。他不來,便從此斷絕思戀。”尹睿昭道。
他哪裡知道,她一片芳心早已深系樑子彬。他一日不來,她等一日,他一年不來她等一年。“公子,依依的心胸自遇上子彬後便狹窄了,任憑世間男子才情萬千,俊逸不凡。我的心已容不下。”
她對愛的執著之心,令尹睿昭與丁斯薇欽佩。她雖墮落塵埃,但也有不染汙垢之心。都道是歌妓無情,然而她卻能有這般的痴情傲骨。尹睿昭故意試探道:“如那關山客從此就不來了呢?難倒姑娘就自願青春延誤?”
“君若不返,妾自凋零。如果他果然忘記三年之約,那我江雪依依就必然了此殘生。”江學依依果決地說。
她言語漸漸激烈起來,丁斯薇為了不讓她悲傷,便故意將話題引開“你們看,月色多美。”
月自皎潔,星自璀璨,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