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金屏讚許地點頭道:“不錯,此舉可謂一舉兩得,藩王的兵力消耗得差不多了,還能趁機收復南方。朝廷的算盤不可謂不響。”
“聽你這麼說,好像朝廷的算盤很不如意似的。”
“朝廷會想到,藩王就想不到嗎?”書金屏搖頭,在紙上輕點筆尖道:“多年來,藩王每逢戰事經常消極怠工,若不是朝廷時刻監視,只怕還會倒戈。如此來往拉鋸已經五十餘年。不然南朝也不會苟延殘喘至今。”
“南朝有那麼弱嗎?”
文晴湖笑道:“我家祖籍南方,百餘年前才舉家遷移到北方躲避戰亂。我曾耳聞祖父說起南朝當年的繁華非北方可比,那裡的人都過著酒池肉林、紙醉金迷的糜爛生活,不比北方粗獷善戰、勵精圖治。祖父曾斷言道,將來得天下者必屬北方。”
“那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還沒能統一呢?”
“這是因為北朝歷來都患於邊境北狄侵擾,每逢秋冬都要發生大型戰爭,使得朝廷無暇專心南下,反而要抽出一部分兵力對付北狄人。在邊境負責抵抗北狄侵略的藩部就是魯山王。雖然祈朝建國百年,兵強馬壯,但畢竟無法與尹朝、徵朝等先代強大王朝相比,也難怪北狄會不把我們放在眼裡。這也是朝廷想要撤藩卻始終無法實現的重要理由之一。”書金屏在極北之地劃了一道線,寫下“狄”字:“因此可以說,如果南朝積病在於內亂,那麼北朝的弊病便在於邊患。”
“藩王不算內憂?”
“你忘了三大藩王的領地都在邊境嗎?”
原來如此!我擊掌,【炫】恍【書】然【網】大悟。
書金屏叫香茗從書架裡翻檢出一副畫卷,在書案上鋪了開來,上面赫然是一張地圖。她說這是本朝開國皇帝派人繪製的地圖,叫我看一下。我湊過去看了幾眼,發現地圖好像一頭大烏龜,竊笑不已。祈國佔據了頭部、背部和前肢的一部分,而酈國佔據了腹部、四肢和尾巴,各佔了一半。我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沒有其他地方的地圖嗎?”
書金屏道:“據說海外還有許多附屬國家,不過自尹朝沒落後就再也沒有來往了。我所能知道的,是尹朝之前的地理風俗,過了幾百年它們差不多也移風易俗了吧。如今戰亂仍頻,我們沒有那樣的人力物力和時間到海外繪製地圖。”
至此我差不多瞭解了當今天下大勢,心裡湧起了一股奇怪的熟悉感,有些地方好像故鄉天朝的歷史,記得隋唐之前好像有過南北朝,那正是孕育唐朝盛世詩歌的時代啊,也出現了不少著名的大詩人,比如鮑照、瘐信。我還記得梁朝的一個皇帝的詩歌寫道:河中之水向東流,洛陽女兒名莫愁。莫愁十三能織綺,十四採桑南陌頭。十五嫁為盧家婦,十六生兒字阿侯。後面貌似還有幾句詩,可惜當時我看得不全。
等我有趣地念給文晴湖、書金屏聽後,她們聽後神情複雜。文晴湖偷偷拍了拍我的手,我才醒悟過來,周圍還有丫鬟們呢,隨即裝傻大笑:“我也不知是什麼意思,只是夢中聽有人這樣唱給我聽,我覺得有趣,想叫你們也聽聽。”
香茗聽罷,忍不住笑道:“三郎連做夢也能夢到有人唱歌,該不是想念關心姑娘吧?”
我大驚失色,急忙看向書金屏和文晴湖,連連搖頭擺手否認。文晴湖只是微笑,書金屏無動於衷似的說道:“這倒有趣,哪天請來關心姑娘為我們唱一曲吧。”
“外面會把這風流帳算到我頭上的。”
“不打緊,就當向我們姊妹倆獻殷勤了。到時候,關心姑娘還要叫我們一聲姐姐呢。”書金屏居然也開起了玩笑。
我差點當了真,若不是文晴湖在旁笑說書金屏的笑話太嚇人,我還真以為當真要讓關心叫她們姐姐呢。可一聽文晴湖的話,我不解了:“為什麼是笑話?”
香茗啐道:“我們雖然尊敬地叫她一聲姑娘,可她又是什麼身份,也配叫世子妃姐姐!”
我方才想起這裡是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縱然是名妓,又怎能和大家閨秀、書宰相的千金,冀颺王世子的妃子書金屏相提並論,就連文晴湖——孃家雖然身敗名裂,可也是出身書香門第的官宦之後,遠非妓。女可比。思至及,心下不免酸澀黯然,關心柔婉嫵媚,善解人意,冰雪聰明,幾番助我渡過難關,不應這麼低看她。不過書金屏和文晴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我也只好不吭聲了。
冬天來了,京城並沒有因此進入冬眠,年關將近的時候,街市越發活潑熱鬧了。我和幾個酒肉朋友策馬外出,看到熱鬧的坊市,不禁多看了幾眼,賣糖葫蘆的,捏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