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這些,她就開始打絡子,還叫了晚香過來幫忙,晚香針錢活兒幹得好,打絡子也是手巧,兩個人合力,一下午打出了七八個絡子,形式各樣,有梅花絡,有如意絡,有福壽絡,有蝴蝶絡,顏色也極豐富,每一個都不帶重樣兒的。
第二天李媽媽,見了香片,果然臉上便如春風和煦,教規矩的時候,即使池玉做得不夠好,她的斥責也比以往輕了幾分。
眼看就要到用飯的時候,舂秀園裡突然來了個小丫頭,說是三小姐請池姨娘過去坐坐。
池玉原還想著用過飯後,讓水荷跑個腿兒,把絡子給三小姐送去,萬料不到,三小姐竟然先派人來請她,頓時望了一眼李媽媽,有些為難地開口:“李媽媽,您看這?”
李媽媽略微驚詫了一下,沉下臉,道:“喲,池姨娘什麼時候與三小姐親近了?”
池玉連忙把昨日的事解釋了一翻,然後小心翼翼道:“想是三小姐記掛著婢妾昨兒答應的絡子,派人來催呢。”
李媽媽心中冷笑一聲,暗道:三小姐什麼沒有,單單記掛你幾個絡子。面上卻半點不露,道:“既是三小姐請你,便去吧,規矩明日再學。”
“謝謝李媽媽。”
池玉將李媽媽送走,這才取了絡子,帶著水荷往舂秀園去了。卻哪裡知道,李媽媽走了之後,徑直去了乞仁園的東院,大少奶奶的居處。
大少奶奶正在用飯,八個碟的小菜還沒有動幾口,見李媽媽突然來了,便笑道:“奶孃,可趕了巧,我一個人用飯正覺著悶。”轉而又吩咐身後的丫環,“心菊,再添副碗筷來。”
心菊應聲去了,李媽媽露出了笑臉,道:“不敢,不敢,這可不成了來蹭飯的嗎?”雖是這樣說著,卻也入了坐。
待用完了飯,李媽媽才湊到大少奶奶面前,將三小姐請池玉過去的事說了。
大少奶奶聽了,一笑,從心菊手中接過溼帕子抹了抹唇,不以為然道:“這事我知道了,不過是說了幾句好聽的話逗得三妹妹開心罷了,三妹妹是個貪新鮮的性子,過後自然就淡了,也不過是這幾日的事,不打緊。”
見大少奶奶知道的比自己說的還清楚,李媽媽訕訕一笑,又道:“奴婢看來,那池姨娘也是有幾分心思的,小姐還是不要大意為好。”
大少奶奶冷笑道:“有心思好呀,進了這府的,誰沒幾個心思,我不怕她有心思,倒怕她裝做沒心思,那才是真正的瘡患。就這兩個多月看來,她就是根肉刺,輕輕一挑,就沒了。且留她一二年,到時再打發了,也免得有人說我性妒不能容人,更不怕夫人責我不為大少爺的子嗣著想。她的規矩學得怎麼樣了?”
李媽媽忙道:“應教的差不多都教完了。”
“嗯,再拖上一個月,可以讓大少爺到她那裡宿一晚。”大少奶奶冷笑加深,她會挑個好日子的。
池玉並不知自己一舉一動,皆有人報到大少奶奶處,帶著水荷匆匆趕到舂秀園,屈姨娘已經早到了,正陪著三小姐用飯,見到她來,三小姐便笑道:“是我著急了,想著請池姨娘也來瞧一瞧屈姨娘繡的春居圖,倒忘了正是用飯的時候,池姨娘還沒用吧,銀桂,添碗筷來。”
池玉確實還沒用飯,見三小姐盛情拳拳,略略推辭了一番,便順勢坐下來,笑道:“可是婢妾來得不是時候,倒真像是來蹭飯的。”
三小姐回道:“莫非我還請不得你一頓飯。”
卻是她昨日見池玉左右圓場,為人還算誠懇,不似嘴上一套心中一套的人,心中略有幾分好感,恰好屈姨娘今兒又把春居圖送了來,她一時興起,便差了丫頭喊池玉一起來看。
池玉笑道:“請得,請得,只是婢妾實該再多打幾個絡子的。”
三小姐嗔笑道:“該打,實是該打,昨兒還說什麼不見外的話,今兒可不就見外了嗎?”
屈姨娘適時插嘴,道:“可不是,依婢妾看,打也不必,便罰池妹妹再打幾個絡子罷,瞧著可是精巧呢。”卻是看到水荷手中捧著的漆盤,裡面擺了七八個絡子,個個都精巧無比。
她這一說,三小姐和池玉都笑了,當下氣氛熱絡,說說笑笑間,一頓飯用完,洗手擦臉後,池玉讓水荷把絡子送上,金桂接了去收起。
屈姨娘將春居圖取出,擺在花廳裡,上面罩了一塊青布,掀開來,才露出真容來,卻是一幅雨後杏花春居圖,池玉不曾見過原圖,但見那青瓦上隱有霧藹,水氣氤氳,繡工果然極其了得,至少自己是決繡不出這水氣的。圖右上角還繡著四行詩,卻道是“沐雨杏花凋,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