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曲清幽第二次踏上金鑾殿,上一回是風光受帝王嘉獎,這回倒是準備聽候發落,想到這,她自己都要搖頭苦笑了。
“沈太醫、羅曲氏,你們兩人泡製出來的所謂牛痘法防痘疹,現在去害了皇子昏迷不醒,該當何罪?”永安帝坐在龍椅上怒喝道。
威信候第一個出列道:“啟奏吾皇,牛痘法無效已經被四皇子以身驗證了,臣以為應追究罪魁禍首。”
羅闕出列看了眼威信候道:“威信候此言差矣,皇上,四皇子應該很快就要醒了,請皇上再寬限些時日。”
“定國公倒說得輕巧,現在昏迷不醒的是皇子,我的四皇弟。”趙秩道。
曲文翰也趕緊出列道:“皇上,臣也認為應寬限個幾天方妥。”
羅昊出列道:“皇上,四皇子很快就能清醒,臣願保證,請皇上再寬限個幾天為妥。”
“你拿什麼做保證?現在躺在床上的是朕的兒子。”永安帝怒道。
羅昊跪下朗聲道:“臣願以性命擔保。”
曲清幽轉頭看著丈夫那一臉的絕決,眼裡頓時有淚花滾動,他一直都護著她,她以為那就是極限了,沒想到現在他居然要以性命來守護她,得夫如此,婦又有何求呢?低喃地念著丈夫的名字:“閎宇……”
跪在曲清幽身邊的沈太醫小聲嘆道:“丫頭,那臭小子待你還真是不薄。”
“嗯。”曲清幽鼻音很重地應了一聲。
羅闕看著兒子半晌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以前看似冷情的兒子居然會是情種一枚,再次舉起笏板道:“皇上,臣的兒媳身懷有孕,此乃我定國公府的後裔。記得當年太祖皇帝打下這偌大江山之時,曾與擁護他黃袍加身的七大世家言,汝乃朕之手足,汝若未犯反罪,無論何罪,汝及汝之後代均可得到豁免。這些話在太祖本紀裡記載得明明白白,雖然這已是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仍然言猶在耳。臣不是為臣媳脫罪,只希望皇上看在先祖的功勞及我兒願以性命擔保的份上,寬限些許時日,等四皇子清醒。”若不是兒子這次說出以性命為擔保的話,他也不會提起這段話讓帝王心裡的梗刺加深。
永安帝聽著這羅闕提到太祖說過的話之時,那握住龍首的手已經使勁到泛白的程度,這些個世家,整天把先祖的功勞掛在嘴上,聽得心裡非(提供下載…3uww)常的不舒服,但又反駁不了,一反駁就是不遵祖制,臉色抽搐了一下道:“羅愛卿不用心急,朕記得太祖皇帝所言。再寬限個三日,若三日後四皇子仍是不醒……”
“父皇,兒臣讓父皇擔心了。”四皇子趙稹在太監的扶持下步進了金鑾殿,行永安帝行了禮後,道:“兒子幸不辱命,還是撐了過來。還望父皇讓沈太醫給兒臣診治一下。”
永安帝見兒子醒來,心裡五味雜陳,抬手示意沈太醫上前診治一番。
曲清幽看到四皇子能醒來,雖然看來身體有幾分虛弱,但是精神頭尚好,看來已是無大礙,心裡的石頭總算能放下了,與丈夫的目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相同的情緒。
半晌後,沈太醫道:“皇上,四皇子的身體無大礙,只要休養一兩天就能痊癒。”
永安帝沉思了一下,現在事情有些難辦,看了眼大兒子,然後才道:“稹兒能醒來,實乃祖宗保佑,朕必選皇道吉日祭祖以酬謝祖先。”
“吾皇英明。”眾朝臣都跪下道。
永安帝正要宣佈退朝,羅昊又挺身而出道:“皇上,臣有本啟奏,四皇子試痘成功,那麼這牛痘法就是有效的,絕對能抑制天花的漫延,是造福百姓的福音。臣以為大皇子前段時間監管不力,差點讓牛痘法戴上了無效的帽子,讓萬民矇在鼓裡。還有請皇上還沈太醫及臣妻一個公道。”
寧國公趕緊出列道:“皇上,臣認為大理寺卿所言即是,還請皇上明察。”
“請皇上明察。”有朝臣開始附議這個話,尤其是一些耿直的御史贊成的聲音更響。
永安帝看了看臉色泛白的大兒子,這事已經為他遮掩不住了,於是道:“准奏,此事交由三司共同查明。至於沈卿家與羅曲氏,發明牛痘法有功,朕再賜黃金千兩以示嘉獎。”
“吾皇英明。”羅昊喊道,眾朝臣也急忙跟著呼喊,一時大殿裡迴響頭著“吾皇英明”這四個大字,惟有永安帝聽得心裡真冒火,但又斥責不得。
等永安帝退朝了,羅昊起身一把扶起曲清幽,“娘子?”
曲清幽笑道:“沒事。”然後夫妻倆朝四皇子而去,她福了福,“還沒恭賀四皇子種痘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