嘯。
雲棧的壓力也隨著猛然一減,他渾身肌肉早已痠痛無力,似都要癱倒在地,在莫炎刀的支撐下,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那蛟龍此時已成癲成狂,捲起尾巴掃向七寸受創之處,想把那神物逼出體內,戚行之身處蛟龍背部,被如此一攪,連 身子都難以立穩。顏歌卻仍抱緊周遭龍鱗,死死按住觀天簫不放,她要將這怪物的精血放盡,就決不能鬆手,否則必 會前功盡棄!
突然身子一緊,竟是顏歌瘦弱的身軀被蛟龍以蛇尾纏住,尖利的鱗片不斷壓向周身的骨骼,她似乎能聽到骨頭斷裂的 聲音,然而不變的卻仍是手中的力道。
蛟龍噴射的精血形成一條寬大的光幕,衝力之大竟將天際的浮雲都驅散,戚行之急的雙眼發紅,卻無法上前,只得衝 顏歌大喊道:“放手!”
“不!”顏歌牙間緩緩溢位鮮血:路已走了一半,你叫我如何放棄!
“吼!”蛟龍的精元此時已所剩無幾,它自知難逃此劫,便將全部憤怒發洩在這個毀它修為的女子身上,身軀一圈圈 纏繞下猛然收緊,顏歌五臟六腑似都被擠壓在一處,經脈自體內崩斷,一口鮮血自口中噴射而出,她已到了極限,眼 神渙散間握簫的手掌逐漸脫力,顏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她素來簫不離身,如今卻再也沒力氣抓住它了。
觀天簫失去靈力灌輸,也頓無光澤,被蛟龍以餘力逼了出來,自空中向地下落去。
戚行之這才得以衝上前,蛟龍七寸之處如今已多了拳頭般粗壯的血洞,他毫不顧忌素來溫婉的威儀,一劍刺入蛟龍傷 口,那妖孽吃痛,才不得不鬆開束縛顏歌的龍尾,轉而襲向戚行之。
昔日飄渺若仙的身影早已不再,失去了蛟龍的束縛,她若殘敗的枯葉自高空中跌落,雙眼闔上之時,顏歌用僅存的意 念在心裡道:“也總算不負於人了。”
可小銀蛇空靈的聲音卻再也聽不見了,沒人回她,耳邊只餘下呼呼風聲,和無邊的墜落。
“顏歌!”雲棧見狀心跳似也驟然停止,大吼一聲便要飛身趕去,蛟龍卻突地猛一合嘴,死死纏住他爭鬥不休。
戚行之幾個起落,輕巧的躲過蛟龍的身軀,縱身向下躍去。
一把抱住顏歌的身體,她柔軟的身子讓他不敢用力,鮮血自衣衫下透出,月牙白的衣裳霎時被染成了血衣,他顫抖著 雙手竟那樣無措,堂堂劍冢之主此時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一言不發,只是不停的將體內磅礴的內力輸入顏歌 的體內,讓她的身子溫暖起來。
他多年來不分日夜的苦修內力,他有的只是這些,如今能做的也只是這些,可這內力又有什麼用!能讓她起死回生麼 !
顏歌緩緩張開雙眼,輕薄的嘴唇顫抖著,“我還沒……找到姑姑,沒找到爹孃……還沒有愛過…沒有感受過真正的生 活……”說到此處,強烈的遺憾讓她心有不甘,顏歌勉強擠出一抹苦笑,“我還不想死……咳……”
她還是個孩子,有大好世界未曾見過,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怎能就此結束!
小戚將顏歌染滿鮮血的臉頰貼在胸前,“你不會死,不會有遺憾。”他緊緊握著她的手腕,將體內僅剩的內力毫無保 留的輸出,多想將她護在手心裡好好保護,他以為自己可以,卻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感受到懷中的軀體逐漸失去溫度 ,他聲音也有些沙啞,“我幫你尋找縹緲城,我幫你去找父母,我陪你去看這世界。”
說到此處戚行之抬眼凝望著她,“我要在戚王府擺滿酒席,八抬大轎娶你進門,讓你做我戚行之的妻子。”
“呵呵。”顏歌苦笑一聲,抬眼望向纏住蛟龍的雲棧,他那麼想來陪在她身邊,奈何陰差陽錯,二人就如此相望不能 言,是不是此生註定無緣無份?
望向面前溫潤如玉的小戚,他總是讓人覺得不盡的心安,他對她好,可她回報的卻太少,她欠他的,只能推到下一世 償還,顏歌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輕道:“小戚,若有來生,我就…嫁你……”
話音停留在嘴邊,宛若仙靈的女孩垂下手臂,心跳緩緩停止,血液不再流淌,她是一道光,照亮著每一個人,如今這 道光熄滅了,世界也突然灰暗了。
戚行之靜靜的凝視著顏歌嘴角的笑容,緩緩將她冰冷的身體放下,他脫下身上染滿鮮血的白衣,為她蓋上,執劍回身 時,卻已經不再是昔日波瀾不驚的貴公子。
雲棧雖仍被巨蛟苦苦纏住,卻也猜到發生了什麼,他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只是不停揮砍,此時雲棧周身青筋暴起,深 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