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雕‘逐雨’雙眼何其凌厲,一眼便發現了雲棧二人,哇哇大叫著盤旋而下,如自天空墜落的隕星,轉眼間便飛到顏 歌肩上。
顏歌見了逐雨驚道:“你怎麼跟到這裡了!嚇到旁人如何是好!”
然而那蠱雕依舊哇哇大叫,似乎在訴說著什麼,顏歌聽了半晌,終於明白那怪鳥的意思,轉過身向雲棧望來。
二人視線穿過皚皚白雪在空氣中交匯,顏歌從不掩飾,望見雲棧的喜悅立刻浮現在臉上,她微微衝雲棧一笑,露出潔 白的貝齒,待得望見他身旁紅袍黑衫的絡離,不住的倒呵了口氣。
直到肩上蠱雕的啄痛,才使得她回過神來,顏歌低頭撫了撫蠱雕的羽毛,低聲說了些什麼,蠱雕才肯離去,臨走前還 狠狠的瞪了雲棧一眼。
絡離卻不再言語,就這麼靜靜的望著顏歌和那蠱雕,眉頭微微蹙起,卻未有驚訝。
皓雪初落了一天一夜,街上行人稀少,煌煌雪霧,只餘下三個人如此相望。
蒼茫天地一夜間仿若全被染成銀白,這紅在其中顯得如此突兀妖異,紅袍下微露的尖尖下顎,比那萬年不化的寒冰還 冰冷。
落雪纏繞在顏歌周身,繞是落於指尖的雪花,也未曾化去,似是貪戀女子身上柔和安靜的氣質,遲遲不肯離逝。
一抹是於世間特立獨行,格格不入的紅
一抹是與萬物相應相和,恍若精靈的藍
兩個女子就如此四目相對。
雲棧竟有些無措,一個是多年的知己好友,一個是想保護的山間精靈,三人在這番境地下相遇,他著實不知如何應對 。
顏歌卻不懂,在她眼裡,不過是下山買布時遇到朋友,自是開心的,她雙手抱著布 ,向雲棧二人走去。
“昨日一別,想不到這 麼 快‘炫’‘書’‘網’就見面了!”顏歌到了雲棧面前。
雲棧只得答道:“你下山是來買布的?”
顏歌舉著手中的布匹,“明知故問,上次你把我的布弄丟了,我只好讓張老闆又訂了一款。”
“改日我再買匹給你賠罪!”
顏歌擺擺手,“不用了,你說話還真算數,剛剛我去見紅姨,她說酒坊的生意今天好了很多,她心情大好,還贈了我 幾壇酒,否則才換不來這布。”顏歌指了指手中的布,“酒價抬高,會影響到你的生意吧?”
“影響不大,來長明喝酒的人自然不會計較酒價是多少,計較的則不會來。”
一旁的姬謀姿臉頰微微抽動。
顏歌此時才望向絡離,嘆道:“這姐姐生的好漂亮,我剛剛見了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像畫裡走出的人。”
“她叫絡離,是我的好友。”
雲棧話音剛落,餘光便瞥見絡離一直放於身側的雙手突然抬起,他陡然回身,一把將顏歌護在身後,哪知絡離只是抬 起衣袖拍了拍衣裙上沾染的雪花。
略微輕蔑的一笑,女子冷道“何至如此緊張!”
顏歌感覺到了明顯的殺氣,一時竟不明就裡。
“她只是個孩子,你不用多想!”雲棧面向謀姿沉聲道。
“山野村婦?”絡離唸叨了一句,不禁自己都覺得十分可笑。
深深吸了口氣,在寒冷的飄雪中,連呼吸都仿若將被凝成白霧。
謀姿抬起雙眼,定定望著雲棧,“我還以為你是什麼痴心情種,江千唸的事情仍舊曆歷在目,你我這輩子誰能忘了! 你好自為之吧!”說罷冷冷掃了顏歌一眼,轉身便走。
謀姿右腳塌地,周身借力而起,與此同時紅色的斗篷驟然張開,如鳳凰展翅,在天地之間劃出美麗的舞姿,那抹妖異 的紅色彷彿撕裂於虛空之中,炫光奪目的一閃便消失在雪野。
姬謀姿忘不了那個偏執堅強的女子,也為她有些不平。
雲棧要做的事,太兇險,在一切沒有完結之前,他身邊的人,定是危機重重。
太多往昔,使得三人身不由己,從一開始,謀姿與顏歌就站在了對立面。
謀姿,臨走前所說的話,如萬把利劍將雲棧心口攪碎,‘江千念’三個字更恍若驚天霹靂。
雲棧定定望著女子離去的空中,久久說不出話,雙手不禁握的咯咯直響。
當她的軀體在自己面前炸成血霧的時候,當倔強的女子寧願結束生命也不肯牽連自己的時候。
有生之年,他又有何資格動情?哪怕只是些許的關心!
往事的驚心動魄如歷歷在目,雲棧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