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鳳氣得臉像走馬燈似的,青紫交錯、色彩斑斕,走上前一把揪起寶笙的頭髮,一巴掌狠狠地扇過去。大聲喝罵道:
“賤婢,她是你哪一門子的夫人!”
寶笙亦唬得小臉色彩斑斕,掛著眼淚連連請罪道:
“奴婢該死!娘娘息怒!奴婢該死!”
華鳳氣憤難平,拎著她的頭髮看她可憐巴巴地告饒了好一會兒,火氣才微微壓了下去,氣沖沖地轉身坐回軟塌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凜聲問:
“皇上去寶積寺祈福,是為了要前往漢國接那個女人。你打聽得可真?”
“是。長樂宮的珠兒和小葉子公公最要好,她說是聽小葉子公公親口說的。”
華鳳聞言,雪白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鮮豔的紅唇抿著,雙眼直勾勾地瞪了桌上的那盆春海棠好一會兒。
這花據內務府的太監說。是皇上吩咐他們送來的,當時她的心裡還很高興……
被人當傻子耍還高興的她簡直就是個白痴!
用力將花盆推到地上。啪地一聲,上好的青花瓷盆摔得粉碎。
寶笙的心突突亂跳,頭壓得更低,大氣也不敢喘。
白兔正在御書房裡批奏摺,小葉子悄無聲息地進來,通報道:
“啟稟皇上,鳳貴妃在門外說有要事想要求見皇上。”
白兔這次破天荒地沒有拒絕,反而饒有興致地讓人進來了。
“臣妾給皇上請安。”華鳳換了一身水綠色曳地綿綢宮裝,眉眼含笑地走進來。
白兔一邊閱讀手中的摺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有事嗎?”
被他這樣輕視,華鳳氣惱地抿了抿嘴唇。之前她可以騙自己說他如此只是因為剛剛登基,日常事務繁忙,連姑媽也告誡她,女人一定要賢惠才能抓住男人的心。可現在再看見他如此待她,她無法再騙自己,她只會覺得這是他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一心只想著那個女人的表現!
滿心的氣惱,卻不敢表露出來,緩步上前為香爐裡添了一把香料,她微笑道:
“皇上,三日後的寶積寺之行,臣妾是否能與皇上一同前往?”
“朕是去為國祈福,你一個女人,跟去做什麼?”白兔懶洋洋地反問。
“其實臣妾昨夜夢見過世的祖父,祖父訓導臣妾說,皇上為了晉國要去寶積寺吃齋祈福,臣妾身為貴妃,理當跟隨皇上,也為晉國盡一份力。所以臣妾想隨皇上一同到寶積寺吃齋祈福,只要一間小小的靜室讓臣妾專心禮佛就好,臣妾絕不會去打擾皇上的。”
白兔似笑非笑地長眉一挑:“你祖父過世了許多年還不忘讓你為晉國出力,真不愧是國之重臣吶!”
“皇上過讚了,不過臣妾的祖父的確一心為國,忠心耿耿,至死不休。”
白兔笑了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朕豈有不允之理,讓你跟著便是了。”
華鳳大喜,屈膝跪下來道:“臣妾謝皇上恩典。”
她低著頭所以沒看見,立在一旁的小葉子卻結結實實地瞅見了皇上唇角勾起的那抹滿含算計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
五月初,隨著氣溫漸熱,早晚溫差也逐漸拉大。
冷凝霜最近總也睡不好,上輩子失眠症常犯,這輩子開始之後一直沒有再犯,本以為已經痊癒了,沒想到自從大兔生病的事之後。她的風寒是痊癒了,失眠症卻又找上了她。
失眠是最耗心血的病症,整晚整晚地睡不著,那心窩裡就像存了一把火,滾熱得煩躁。腦海裡總是想一些有的沒的,可猛然抽出來想要重新理一遍自己剛剛的思考軌跡時,卻又壓根忘了剛剛都在想些什麼。
久而久之,這樣與日俱增的燥悶會讓她突然懷疑,莫非她青春期剛過,更年期就找上門來了?
又是一夜孤枕難眠。
天才破曉。她便煩躁地起身,套上衣服來到院子。幸而清晨的空氣很涼爽,夾帶著輕微的南風。吹進她的心懷,讓她舒坦了許多。
牆角的那株桃樹今年已經開花了,很意外,冷凝霜本以為它這輩子都不會開花,可是就在今年四月。這棵樹竟然稀疏地陸續綻放出了花朵。
那一簇簇粉紅色的花朵,喜氣洋洋地挺立在紅潤的枝條上,遠遠望去,就像是天空中的一片彩霞。
一根頑皮的枝條順著圍牆,伸出院外,純潔無暇。熱情奔放,毫無保留地展現出自己的美麗。遠遠地望去,如霧。如塵,飄逸,瀟灑,為這座樸素無華的小院平添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