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一襲素衣的悠敏太后便彎腰走了出來。
歲月彷彿在她的臉上沒有留下什麼痕跡,今日許是從白相寺趕回來,身上依舊是素色的一身,毫無裝飾,卻映襯著她的臉更加端莊。依稀看得出悠敏太后年輕時的風華,那是一種內斂的美,不張揚,卻深刻。
“心兒又忘記規矩了。”
慈愛的摸著楚慕竹心的頭,此刻的悠敏太后就像一個普通的婦人,看著在自己懷裡撒嬌的孩子無奈而心疼。
璃音站至離她們母女五步之遠,一撩衣袖,跪地行了番大禮,
“臣恭迎太后回宮,悠敏太后萬福。”
身後的子民也跪了一地,紛紛大拜於地,
“太后萬福!”
悠敏太后這才注意到璃音,盈盈一笑道,
“平身吧,便無需如此大禮了。”
謝過恩,璃音站起身來,悠敏太后走近她身旁,打量了一番,遂溫柔而道,
“路上便聽說新任的禮部尚書年輕有為,知書達理,恭謙有道,今日一見果然傳言非虛。”
楚慕竹心立馬在一旁插話道,
“是啊是啊,母后您不知道,這個蘇大人在春試上拿了第一名呢,可厲害了…”
“嗯…”
悠敏太后似乎很滿意眼前這人,點頭稱讚,
“最是英雄出少年,難怪皇兒如此看重。”
璃音面色平靜,低首恭敬道,
“臣蒙太后和公主的厚贊,可是萬萬不敢當。悠敏太后一路辛苦,皇上正在宮裡等候著您。下官還要在此等候西蒼祭司,這便派人迎太后回宮。”
悠敏太后溫言答聲好,拉著蹦蹦跳跳的楚慕竹心一起上了她的轎子,往宮裡去。
經過璃音身邊的時候,悠敏太后自轎子裡向那站得工整的人望去。少年身形挺直,低頭看不清楚表情,身邊的楚慕竹心看著外面,臉蛋紅彤彤的。
悠敏太后收回視線,嘴角的笑容溫柔。
送走了太后這尊大神,城門口再次平靜下來。眼前塵土茫茫,就像是喧鬧過境之後空餘的無奈,只留大地的寂寞。
璃音稍稍扭了扭脖子,這悠敏太后好歹也是楚慕竹心的親媽,楚慕竹心卻未繼承她的一絲心機,或者說,是悠敏太后故意把她教育成如此單純的人。在這麼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裡,純真只會害她,而非讓她幸福。能穩居皇后太后之位這麼多年,還能得先皇遺旨垂簾聽政,被賦予了這麼至高無上的權力,剛剛那番母慈兒孝戲碼裡的溫柔母親,又怎麼會是個平凡角色!
只是…
想到那楚慕雲對楚慕竹心呵護備至的樣子,呵呵,皇家水深,今後又會有好戲上場。
楚慕庭翰坐在龍椅之上,把玩著酒杯,眉目微垂。
“太后駕到!”
太監尖細的嗓音在空曠的大殿裡激起陣陣回聲,楚慕庭翰站起身來,向前迎去。
當年,就是這個女人帶著自己走進大殿,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龍椅,帶著年幼的自己,一步步走向琅蘇王朝的權力中心,把他撂進那最黑暗最陰險的漩渦,逼得他一步步被這黑暗侵蝕,直到自己也變得和那漩渦一般黑暗,她用殘忍的方式教會他什麼叫做權力,沒有權力,你就是一根草,一灘泥,在這高高的宮牆裡任人踐踏。
若是沒有司空挽的出現,現在的他,恐怕就是那根草,那灘泥,混沌的活在這偌大的宮裡,當一個傀儡。
楚慕庭翰迎向那人,屋外的陽光照耀進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久別重逢的欣喜。
白相寺的香火有沒有薰陶到你,我的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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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音依舊待在城門外,午時已過,還不見西蒼祭司的蹤影。
趁著旁人都在望著遠方或發呆或無聊,璃音抬起手,用寬大的袖子遮住嘴,偷偷往嘴裡送了塊芝麻酥。
尹洛那小子就站在她身後,起初看到他還以為這傢伙最近長胖了,腰都肥了一圈,直到剛剛他偷偷的從背後給自己遞來一包河洛芝麻酥,她才知道原來尹貓貓是揣了一圈零食在腰上,真有經驗。
嗯,芝麻酥就是好吃,涼了也好吃。看著遠處還是沒動靜,眾人還是很無聊,璃音又往嘴裡扔了一塊。
璃音嚼著香噴噴的芝麻酥,幸福得快冒泡泡了,從上午站到現在,誰說皇家公務員是鐵飯碗的,肚子早餓得咕咕叫,養只貓做寵物真是太明智了!
璃音正嚼得開心,忽的遠處就出現了一個黑點,而後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多,眾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