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雖遠,可琴書子卻感覺那如狼一般深邃、幽暗的目光就像刀子刮在自己臉上,不動聲色地抬起頭,回以瞭然一笑。
慕孜染心中詫異,順著琴書子的目光看去,正好與蔣熙照收回的視線碰到一起。二人對視一眼,點頭作禮。
下方不少心急之人,見琴書子不再繼續,連連催問這蔣家公子是何人。
琴書子端起茶盅,抿了口茶水:“在下所說的蔣家公子乃是南寧蔣太尉之獨子,名熙照。”
“蔣熙照?沒聽說過!”
“此人有何高明?”
“名不經傳之人豈能列為天下第一奇人 ?'…87book'”
“若爭天下,非智勇雙全而不能。”琴書子瞄一眼依然面帶陰柔笑容的蔣熙照,微笑搖頭,“諸位是不知曉,此人能文能武且心思縝密,精於謀算人心。戰場素有‘用兵如神’一說,可那僅僅是在戰場,而此人卻可謂是用計如神。今日,你輕視於他,明日或許就命喪他手!在下可不是危言聳聽。”
臺下有抽氣聲響起,也有人不以為然。
“此人有何功績,值得先生如此推崇?”
“南寧大軍踏蹄北境,想必在座諸位都是知曉的。”琴書子面色一正,“黑山府一戰,南寧傷亡慘重,死了近千士兵也攻不下。然而,這蔣家公子只用一計便不費一兵一卒將黑山府拿下!諸位試想,這還是在幕後,若是親自出面……”說到此處,頓住了話,只笑著看向下方某處。
蔣熙照面色如霜、眸光如刀,嘴角卻掛著一抹淡笑。左側臉上斜拉著一道淡紅色的舊傷痕,為那張陰柔的面容更添幾分詭異之感。
琴書子見他如此,暗自好笑,正待再言,卻被蔣熙照接下來的舉動驚得怔住。
“先生謬讚了!”蔣熙照含笑起身,掃視周圍眾人後,向著高臺,遙鞠一躬,“熙照俗人一個,當不起奇人之稱!”一句說完也不再多言,無視周圍投來的目光,笑著坐下。
臺下眾人暗暗吃驚,頓時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這就是蔣熙照?”
“這麼年輕?”
“此人一看就是個狠角色,恐怕先生所言不假啊!”
臺下右側,一個被粗大的樑柱擋住的角落裡,一名藍袍男子微微偏頭瞄了眼蔣熙照,遂即輕動手指,身後,一名灰衣人上前一步,附耳過去。男子以極低的聲音吩咐兩句,灰衣人悄然離去。
一名隨從離去而已,軒內眾人大多都不甚在意,可還是有那麼幾人往那邊看了眼。
琴書子似乎知曉那樑柱後方所坐何人,唇角微微勾起,低頭撥弄琴絃,暗中琢磨蔣熙照那番舉動是何意。她雖有意將他暴露出來,但做得極為隱晦;若非本就關注蔣熙照之人,是不會有所察覺的。蔣熙照素來行事低調,如今在天下人面前自爆身份,實在令人費解!
還沒等她想透,便被一人打斷了思緒。
“不對啊,先生!南寧不是還有個慕三公子?若這第一奇人也屬南寧,天下豈不註定是那寧家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琴書子微偏過頭;瞄他一眼,笑道:“這可不一定!南寧有奇人,敖牧、雲封又何嘗沒有?”
“難道敖牧、雲封還有比這兩位更厲害的人物?”有人驚問。
“在下以為,當今天下能與蔣家公子相抗衡的;無非一人!”琴書子眼神一轉;看向那角落處的樑柱附近;“世人皆知敖牧王英勇蓋世;膝下有一皓倫王子乃順位繼承人;卻不知敖牧王另有一子;名泊棲。”
下方不少人低聲嘟噥起來。
“泊棲?沒聽說過!”
“我等聞所未聞!”
琴書子笑而不語。
“先生是說……”又一人起身拱手;“天下;唯有這泊棲世子方能與蔣公子為敵?”
“若論個人實力;確是如此。”琴書子點頭道,見樑柱後方露出藍袍一角,微眯了眼,“但,泊棲世子心繫敖牧,卻不願掌權,敖牧終究逃不過亡國之運!”
此話一出,坐在樑柱後方的藍袍男子咬了咬牙,稍偏了頭往高臺看去,目中寒芒迸射。在他身側,一名灰衣人眉頭緊皺、目露兇光,悄悄伸手入胸。藍袍男子察覺到動靜,側目瞥過一眼。灰衣人滿面怒容,壓低聲音問:“公子,此人太過詭異,何不盡早除之?”
“不可!”男子冷然掃他一眼,“我們現在動手,那是與天下人為敵!”
“這……”灰衣人沉吟一瞬,恨恨地瞪一眼高臺上如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