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我,還不如去問問你那未來的小妾呢。”我也不看他,脫了鞋襪就想往被子裡鑽。這幾日來我和二少爺雖共處一個屋簷下,但都是我睡內屋,他打地鋪,所有的下人到了夜半時分都是禁止入內屋伺候,只准在外屋待命的。二少爺精明的很,生怕自己打地鋪的事情落了下人們口舌。二少爺在這件事情上對我還算規矩。
他撓撓頭,似乎不打算讓我睡得踏實,這回是頭一遭的一屁股坐到我床沿上來了:“我哪裡有什麼未來的小妾,這輩子只你一妻足矣,再給我半個也吃不消了。”
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又沒打你罵你,怎就吃不消了?”
“自然是嬌妻太美,欣賞不過來,所以吃不消。”
聽了這話,我連忙伸出手指用力點了下他的眉心:“你就會油嘴滑舌。”
手指卻被他冷不防地抓住,倏地一下拽到他唇邊,溫潤的氣息吐在指尖,他的溼潤雙唇輕吻了下我的手,這才安慰似的道:“好娘子快別生氣了,為一些不相干的事情生氣,豈不是苦了自己便宜了別人。”他滿目柔情蜜意地看著我,害得我竟也有一陣子心猿意馬了起來。
用力甩甩腦袋,不想被這表象所矇蔽。誰知道這死油條是不是又在做戲呢
“方才佟大夫不是說要給你針灸的嗎,我怎麼見你衣服都沒脫?老實說,你身上肯定一個針眼也沒有吧?你們倆密謀什麼呢?”
“娘子不相信我,那我現在脫了衣服給你看看好了。”語音剛落,他便開始解腰帶。我猛地抽回手,抓起兩個被角狠狠將自己腦袋捂住。這等光著身子的場面,不看也罷,反正我自己心裡清楚二少爺是個有秘密的男人就夠了,具體什麼秘密,只要是跟我無關的,還是別打聽得太清楚,招來橫禍。
腦袋捂在被子裡,我一聲不吭,隱約著聽到武攸暨的腳步聲遠去了,大概是想讓我好好休息。又過了片刻,外面院子裡傳來丫鬟們嘈雜地爭論之聲,想必又是一群為了佟北羽而花容失色的主兒,我抿嘴一笑,掀開被角露出半張臉,好讓自己呼吸更通暢,接著便在若隱若現的嘈雜聲中睡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還算平靜,我從丫環小紅那裡學了不少看賬本的要領,自己領悟能力還算不錯,好歹是看習慣了那些數著排版的繁體字,那個時候還沒有出現複式記賬法,每一筆進出的款額都是按日登記的,查起帳來十分不便,就算被我看出了貓膩,由於不是複式記賬,我又沒辦法逐一去質問當日掌班的掌櫃,所以只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那有疑點的賬目繼續擺在那裡。
這些疑慮,我也只敢向二少爺提,其他的人沒辦法信任。二少爺告訴我說,現在時機尚未成熟,大哥那屋掌控著實權,他勸我先不要跟他們大動干戈,就算看到了貓膩也假裝不知,只要老夫人不問起,自己心裡有個數即可。
有了這道“旨意”,我那不服氣的性格便開始作祟了,我吩咐碧褳專門找來些空賬本和紙墨,從我接手看賬冊的那一日開始,每次查賬的時候,我都將那些財務資料按照自己熟悉的簡體數字和複式記賬法歸類到新賬冊裡面,並且從不把新賬冊給外人看。碧褳最初瞧見了,只稱是一句也看不懂,因為我用了很多現代會計學的專業術語,例如“主營業務收入”、“營業外支出”、“累計折舊”等等,我在賬冊上細緻地畫了表格,漢字全部寫的是他們不熟悉的簡體字,而且還是橫著排版的。我想,就算這些新賬冊落入壞人之手,他們也未必看得懂
第二個看過新賬冊的人,自然就是二少爺了。我對他不會顧及,便細緻入微地替他講解了那些專業術語的用意,以及新記賬方式的優點。二少爺初看的時候也是半句不懂,經我講解了數次,他總算明白不少,還直誇我有本事。
第二個月再去查上月的賬目時,我從自己修訂新賬冊查起,一目就瞭然了。果真是大少奶奶做了手腳,新城那邊其中一家虧本很厲害的錢莊,其實大部分款項都被劃歸到一個姓“司馬”的大客戶名下,我猜測此人很有可能是皇太子,就算不是皇太子,那也必定是皇室權貴之人。
這筆款項每個月高達數百萬兩紋銀,皆是民脂民膏搜刮而來,北魏國姓司馬的又不多,皇室佔了一大半,大少奶奶那廂肯定撇不清關係的。
在大少奶奶的賬冊上,因著只按照日子記錄單筆款項,有許多可以作假的地方,例如橫空添一筆“大客戶司馬氏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存現銀三千兩”,這樣的資料完全沒有可查證之處,全憑大少奶奶一人說的算。可是當我對照著自己的新式記賬法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司馬氏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