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又做噩夢?”
說不上是“關切”的關切,讓我憑添幾分緊張。我不回答他,只是點頭預設。這樣的一問一答會顯得太曖昧,太玩味。我不喜歡這樣。一切能夠討他歡心的方式,我都願意去嘗試,唯獨就是,我不敢直視他那雙眼睛。他的眼睛總是藏有太多太多複雜的情緒,令我難以分辨,難以自拔。
“你剛才,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
這是在責怪我嗎?可語氣聽起來好像沒有生氣。
“我說什麼了?”
柴紹忽然從棉被中抽出手,抬起我的下巴,像一個高傲的主人看著自己的奴隸。他不告訴我,我知道他在等著我自己去回憶,然後充滿愧疚的去請求他的原諒。我一定是說了什麼惹怒他的話,他也一定是強忍著怒火,只等我一個不小心點燃了引子,他便會爆發式的發洩出來。
“紹,請你別生氣。我只是夢到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感到害怕罷了。”我一邊平靜地、模板式中規中矩地描述著夢境,一邊不自覺的顫抖,彷彿那些平靜如水的話語不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一樣。
“這些不足以令我生氣。”他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我的下巴被用力抬起,我感到自己的脖子被他拉長了,像只可憐巴巴的白鵝。
“我……”
“你剛才又在喊‘高戩’。”
這句近乎責怪的話語將努力回想夢境的我從驚慌拉向了恐懼。那次被柴紹掐住脖頸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那樣窒息的難受感,我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我記得警告過你,不準在我面前喊別的男人的名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不想聽對不起。”
他鬆開鉗住我下巴的手,這種忽然放鬆下來的感覺反而嚇得我起雞皮疙瘩。那手背的溫度已經變得冰涼,因為他馬上將手伸進了棉被,從我腹部穿過褻衣,伸到我背後,冰涼刺骨的感覺令我打了個寒顫,而他那隻冰涼的手掌一下子扣住我的背脊,將我整個上身朝他胸口狠狠摟過去。
“你是我的,誰都不可以搶走你!”
“紹……”
“閉嘴!”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叫你閉嘴!”
一個瘋狂的、粗魯的吻,完完全全止住了我接下來的解釋。我所有的理由所有的藉口,在他的粗暴面前,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他讓我閉嘴,我就得閉嘴,他讓我驚恐,我就只能驚恐,為什麼我的一舉一動甚至我的情感我的思維,全都要受這個人控制?
等到他那個冗長枯燥的吻終於結束,我再也忍不住問了出來:“你根本就不愛我,對嗎。”
“眾所周知。”
“你也不愛大燕國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對嗎。”
“如你所願。”
“不,那並不是我的願望。你和她怎麼樣,與我無關。我只在乎我自己,我才不會在乎你們二人的關係。”
“真的不在乎?”
他話一出口,我有片刻的停滯,不像是因為考慮“是否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而停滯,倒更像是在質疑他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他不是警告我說,我只是他從妓院買來的一個妓女,沒有資格享有他的愛嗎?我在他眼中永遠那麼卑微,哪怕我曾經也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也和他的結髮妻子一樣,有屬於自己的臣民,有父皇和母后。但我根本沒法和大燕國的公主比,她在強國,我在弱國,她的國家能一統天下,我的國家卻已滅亡。這樣的我,算是哪門子的公主?
“在乎如何,不在乎又如何,你還是一樣不會放我走。”
“你跟著我這麼久了,難道還是隻想著離開我嗎?”
“當然。如果不是因為叔父一家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中,我早就離開你了。”
背上那張寬大的手掌又向前用力了幾分,冰涼的溫度已逐漸被我的體溫融解,暖化。我被他抱的喘不過氣來,因此用力掙扎著往身後挪。”
“不要推開我!”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排斥,他原本平靜的情緒漸漸開始變得有些失控,這一聲,著實嚇住了我。
“既然不愛我,為何不放我走。”
“因為你是李令月。”
又是這句話,因為我是李令月!?李令月怎麼了,招他惹他了,就活該受罪被他欺凌侮辱嗎?
又是無數深深淺淺的親吻,落在我的脖頸,落在我的胸前,太凌亂,弄得我非常狼狽。
一直沉默到尷尬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