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思索著,一邊踱步到窗前,我取下那杆支撐窗子的圓木棍,將窗門關的死死的,這會兒可暖和多了,冷風再也灌不進來了,不過屋子也忽然一下少了幾分朝陽,暗淡了許多。
無事可做,只能回床上躺著,發呆……
也不知呆坐了多久,隔壁左右才終於有了動靜,說話聲、洗漱聲、嗑瓜子聲、倒茶聲,漸漸傳入我耳中。一個約摸十四五歲的小丫頭推開房門走了進來,見我呆坐在床上,竟然還嚇了一跳,“李姑娘,您今天這麼早就醒啦?不會是想念我家柳小姐睡不著覺吧?”
“你剛叫我什麼?李姑娘?”
“對啊,怎麼了?”
“我叫什麼?”奇怪,難道我不是柳宣城?那我是誰,柳宣城又是誰,還有,面前這小丫頭是誰?好亂!
“李姑娘莫不是思念成疾,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吧?”她很乾練地收拾好桌上的殘燭,接著從外面端進來一盆熱水,放到架上,“好了好了,李姑娘,別再消遣奴婢了,既然已醒,就快快過來洗臉上妝吧,奴婢來替您尋首飾。李姑娘今日想梳什麼髮髻?”
“你先別走”,我攔住她,“昨夜我好像感染風寒,到現在都還高燒不退,有些迷糊不清了,你快告訴我,我是誰?”
那丫頭頓時慌了神,連忙走過來探了探我的額頭,好像是挺燙的,她正要出去尋大夫,再次被我攔住,“你不告訴我,我就不看大夫,若是我病死在這屋裡,看你怎麼向你家小姐交代!”
她忙跪下磕頭,拉住我的衣袖哀求到:“姑娘別尋短見呀,我家小姐好不容易才說服您忘掉國仇家恨,重新做人,姑娘今日怎麼又犯起老毛病了呢?”
我一聽這話,更是一頭霧水,什麼亂七八糟的,什麼國仇家恨,什麼重新做人,難不成我這身軀原來還是個犯了大罪九死一生又洗心革面再世為人的主?這會兒可急煞我了,那死丫頭再不老實交代,我可真想要找個窗戶跳下去一了百了了。“你快說啊,我是誰啊?”
“姑娘是李令月啊!”
李令月!!!我怎麼還叫這個名字?太沒創意了吧!這不是太平公主的名字麼,“那你剛才說的什麼國仇家恨,重新做人,都什麼意思?”
“奴婢也不知,奴婢只是從柳小姐那兒聽來,您是東唐女子。其他的,奴婢真的一概不知。”
東唐?什麼地方啊,聽都沒聽過!只聽過大唐,哪有什麼東唐。“那這裡又是哪兒?”
“望春樓。”
“具體點兒!”
“李姑娘,您這是怎麼了,您都來咱們望春樓快三年了,怎麼今日什麼也想不起來了呢。望春樓是我們燕國最大的青樓啊!”
“什麼!!!青樓!!!”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好像撞到大樹上,並且被樹枝上掉下來的大果子不偏不倚地砸了個腦袋開花。這也太扯了,重生到哪裡不好,偏偏是在青樓。我開始回想閻羅殿裡那個妖女閻王的話,原來她說的是真的!她讓我投胎到悲情女子身上,而且不再有榮華富貴,那意思不就是讓我受罪來了麼,我可不要啊,我要錢啊,白花花的銀子啊,我要豪宅啊,我要美男啊,我怎麼能夠就這樣像爛白菜一樣被丟到青樓裡呢?
青樓!!!難道我已經不是黃花大閨女了?我現在幾歲?看著鏡中的樣子,好像也就二十歲不到吧,古代人都這麼奔放的嗎,專挑不到二十歲的妓女陪客?我現在恨不得去找一本《十萬個為什麼》,把心中所有的疑慮都對著那書好好述說一番。
“奴婢還是先去給姑娘找個大夫吧,看您這呆呆的樣子。”
“等等,最後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昨晚上,跑進我房間的那個男人,他是誰?”
“昨晚啊,奴婢不知有什麼男人來過呀,不過,若要真有的話,那一定就是柴公子,他每次來找我家小姐都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幾乎沒幾個人知道他的行蹤。”
“柴公子?”
“就是我們燕國的駙馬爺,柴紹。”
“你先下去吧,我有些頭疼,想要再歇一會兒。”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等姑娘醒了,奴婢再去請大夫。”說完,這丫頭便乖巧地掩上門出去了。
現在算是有了些眉目,我這副軀體的主人名叫李令月,是東唐人,現在人在燕國最大的青樓裡,已經待了三年之久,和一個叫柳宣城的女子住在一起。昨晚上駙馬爺上了我的床!還是身負重傷的那種。駙馬不是應該天天留在家裡討公主歡心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