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忠國受傷的眼睛逼視著我片刻,閉上了,一副疲憊的樣子,片刻之後,緩緩睜開,露出一絲苦笑。“看來你的確神經錯亂了。我寧願相信你神經錯亂而不是無情無義。”
我的心刺痛了一下——無情無義的絕對不是我啊。
從他的神情看他對辛鳳嬌還是有感情的,否則剛才……
我不想再隱瞞我的來歷,現在不說恐怕日後再沒機會說了。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是柳拾伊——一個出生在1985年的女孩,在圖書館當管理員。我的男朋友叫池春樹,他是我唯一的男朋友。在到這個時空之前我並不知道他是中日混血兒,他人很好,我們是大學時認識的,我跟他交往快五年了,來這個時空之前的那晚,我們結伴旅遊玩櫻嶺山,就是你發現我的青龍鎮那個地方。那晚,他剛向我求婚來著。第二天遇到一場罕見的大雨,我們躲雨時被一股氣流捲入這個時空。來這裡的還有另一外一對,你也見過他們,就是新美百貨公司門口的那一對年輕人。我們四個人是好朋友,原本都生活在一個沒有戰爭、物質 (炫)豐(書)富(網) 、民主自由的和平年代,卻突然被捲入時空隧道,來到七十年前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我們雖然知道戰爭何時結束,卻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等到勝利的那一天。我知道很多你無法理解的事情,但都是事實。你必須相信我,我的確不是辛鳳嬌,你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我會就記住你的大恩大德。我沒忘記是你救過我的命,不止一次。求你了!”我跪在他面前哀求。
爾忠國見我不像說謊的樣子,愣住,然而他無論如何不能接受我的一番“胡言亂語”。
“你病得不輕,我早該料到你不正常。”他握緊拳頭,眸裡帶著酸楚。
我無奈地搖搖頭,這個一根筋的土包子,跟他說鬼魂尚且困難,何況時空交錯這種事情。
我倆沒人再說話,但誰也沒了睡意。沒有一絲風的空氣顯得異常沉悶。
院內突然有了聲響。我以為是辛老爺和二奶奶他們不放心過來探視,但很快否定這一想法——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靠近我們的房門——只有一個人。
我緊張起來,莫非家裡進賊了?
剛想著該不該告訴爾忠國,房門外卻傳來“啪!啪啪啪!”一慢、三快的叩門聲,聲音十分輕。
爾忠國頓時警覺,立即關了燈。
轉眼,他的身影已經閃至門後。
敲門聲又起,一聲慢,三聲快。
爾忠國隨手拿起門後的一根木棍,另一隻手快速拉開房門。
閃進來一個黑影,喑啞著聲音低聲喚道:“忠國?”
奔赴前線
我認出那聲音,非佟鷺嫻莫屬。她怎麼摸到人家家裡來了?
我抬手看了一眼手鐲上的時間,接近凌晨二點。
爾忠國立即掩上門。
“出事了。”她更加壓低聲音,近乎耳語。
兩個人影貼在一起,不明情況的人若單單從姿勢看還以為兩人在打啵啵。“二組集體叛變,電臺被日偽特工收繳。我剛得到的一份絕密戰事情報沒法送出去,情況緊急目前只能寄希望於你。”
“請指示。”爾忠國一點不含糊,立即進入狀態。
“日軍集結於湖北通城的第33師團,三日前已向鄂南發起攻勢。其一部分兵力用來佯攻,實則避開我軍沿新牆河、汨羅江設定的兩道防線,意圖在平江地區與湘北日軍主力夾擊我軍防線上的第15集團軍,再借機助攻長沙,消滅我第九戰區主力部隊。這股日軍若是與湘北日軍會合,後果不堪設想。我深夜來此便是交給你這份日軍33師團作戰任務區分表和進攻線路圖。你原來所在師團現已編入第20軍,隸屬第27集團軍。第27集團軍正是負責鄂南防線的主力。我表弟孫餚方,與你曾會過幾次面,現為第七十九軍第82師師長副官,不出意外的話,該師應該在南江橋至麥市間抵抗南犯日軍。你務必找到他,將作戰計劃轉交到楊森手中。此人不僅是二十七集團軍總司令,還是第九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二十軍軍長,交到他手上方算穩妥。忠國,這份情報可是關係到第九戰區主力部隊的生死存亡啊,但願不算遲。”
我聽到爾忠國倒吸一口氣。“目前戰事已起,幾時能趕到鄂南姑且不說,這份情報來源是否可靠?我們也曾傳過日軍諜報機關精心設計的假情報,我擔心……”
“絕對可靠!”佟鷺嫻回答得極為肯定。“此人潛伏敵方高層多年,打探到的內慕從未出現過偏差。我思來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