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
自‘小芙’說她犯過罪之後,日子已經又過了近半年。那時他也試著問過她事後的走向,然而她卻不肯露半點口風了。見‘小芙’到如今也沒有出事,他終是放下了心來。
只是在那段時間裡,‘小芙’的情緒依舊相當的不穩定。
他記得那時的‘小芙’憤世妒俗,不知為何開始有了諸多報怨。
“怎樣才能不受人欺負呢!?”
“為什麼上位者總有打不完的戰?!戰爭有什麼好處麼?!”
“這個王朝簡直沒有民權!我想回家!”
諸如此類的話不斷重複,她似乎不再像往日那般純真快樂了。那段時間恰逢他仕途頗有不順,每次聽到‘小芙’那些怨氣十足的話語,難免有時會為此發火。
“‘芙蓉’!這個世上本就是強者欺凌弱者,弱者屈從於強者。此為天道迴圈之理。想要不受苦難,那就想辦法成為‘強者’罷!天天怨天尤人有什麼用呢?!”
煙青色的身影在半空中頓了頓,似乎覺得他說的頗有道理,她接下了他的話。
“可是怎樣才能成為‘強者’呢?什麼才算的上真正的‘強者’?”
“有了權勢地位金錢名利,不就是強者了麼。”那時的他順口便答了下去,甚至連眼皮也未曾抬一下。
‘小芙’似乎愣了愣,許久才回道,“王安,你可真直白。不過,我也是這麼想的。——有了這些,應該就不會受苦了。做‘弱者’太可怕了……”
他挑眉。與‘小芙’相處四年,可她的身世仍舊是一個謎。他曾有過許多種猜測,卻都被他自己否決了。但從目前來看,她的社會地位是極低的。
“女子柔弱。若為女子,且無論德才,不都需要依附男子生存麼。無論再有才貌,終須當權者扶持。”
他不大喜歡‘小芙’偶爾話語中透露出的權利慾望,他揚了眉,語氣略嫌淡漠。
半空中那抹青色煙霧頓住了。‘小芙’沒有再說話。她似乎正以某種打量的目光看著他。不過當時的他並不以為意。筆下的畫卷已隨意提了字,順手擱置一旁。
他不覺得自己說的有何不妥。事實上這整個王朝上下,或就他所見之人,無論男女,他們大多秉承著這樣一種思維觀念。——在他看來,女子應該聰穎、有才貌,吟詩作畫,絃琴音率、針線女紅;要美麗,最好能嬌媚些,卻不能流之與俗;要清傲,卻不能冰冷自負;又要乖巧謙順,懂得屈從。
不過這種思維卻又很矛盾。好比放在他身上來說。當他面對自己的妻子程似玉與‘小芙’這兩個女子時,這套法則又不管用了。
他的妻子程似玉幾乎符合了上述所有的條件,可他卻不喜歡她,時常覺得乏味無趣。而‘小芙’呢,幾乎是與這些條件都不沾邊,可他發現即便是這樣,她在他的心裡,似乎與別的女子不大一樣。
當然,這份特殊,也極有可能是來自於她一直以來奇異的‘存在方式’。或是他總是不自覺的將自己最完美的幻想代入到她的身上?而產生的。
所以即便是‘小芙’最近的怨懣令他不快,可他卻又不能夠真正的厭煩她。反倒是她此時的沉默,令他心底更加煩躁了。
“‘芙蓉’怎麼不說話?難道你覺得我說的不對?”
好半天,‘小芙’才緩緩開口。
“……想法不同吧。就你剛才那句話而言,我的確不大認同。”
“……”
“王安,我又得回去了。每次來你這裡總會向你發一堆的牢騷,真是抱歉。這些話,我好像只敢和你說了……唔。下次換你跟我說吧!我知道你最近也很多煩心事,不要老將它們堆積在心裡。雖然有很多事情我都幫不上你,但是有些話說出來心情應該會好一些吧。——我和你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是不會對你有威脅的。”
他有時很欣賞‘小芙’的坦率,有時又對她這份坦率感到了氣惱。
——‘不是同一個世界’?!可笑!普天之下莫非皇土,莫非還有另一個‘世界’不成?!她為什麼一再要提醒他與她之間的地位差距?!
那時的他忿然冷嗤。“‘芙蓉’,你若真想幫我,就來皇都,來我身邊。跟從服侍我!——你說這些好聽的話作什麼?難不成還是女子家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想通了,他不管她身份如何、相貌如何,也不管這外界有多少阻力。只要‘小芙’肯屈從於自己,那他便一定將她留於身邊。即便不擇手段倒也無妨。
庭院裡梨花凋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