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輝拎著茶壺立在牆角,偷偷瞄向公孫異那一邊,見他正與一個豪門公子來回的推酒客套,那雙細長妖嬈的眼眸間似斂進了萬千的風情,掩住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謀算。談笑往來間,他似已從那豪門公子口中獲知了不少有利情報。
……唉,‘外交人才’!奕輝覺得自己與公孫異相比,實在是天淵之差。也難怪人家可以在短暫數月間便身受重用,‘混’的風生水起。
奕輝暗自嘆氣,把自己那一點淺薄的小心思收斂了回去。
——在期望他人幫助之前先讓自己的能力與之並肩吧……
奕輝想。
“桃喜,‘嫣娘’請你過去一趟。”嫣孃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
“好的。”奕輝點頭,告了聲謝,又轉首向公孫異告了一聲罪。那廂,樓裡管事已臨時安排了另一個‘相幫’前來替班。
…… ……
‘醉夢樓’女老闆的房間與樓裡其它房間相比,自然要寬敞亮堂許多。步入內室,便有暖香撲面。腳下是柔軟的絨毯,踩在腳下,輕飄飄的。令其站的痠軟的腿腳,得到了短暫的休息。
當奕輝進房的時候,‘嫣娘’已坐於廳室有些許時候了。
“桃喜,我上一次予你提過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見奕輝進屋,傾靠在軟榻間的美貌婦人轉而微笑。眼角眉梢間挑起的是風情萬種。
“呃……?!”
奕輝驀的愣了一下。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這裡,什麼時候有一個‘上次’?‘上次’嫣娘又與她說過什麼?
“怎麼,妹妹可想好了?張老闆說若你願意,他可以開價到十兩銀子。姐姐個人也認為,對你而言,這是一個賺錢的機會。如果做的好了,興許下一次還會有這樣的機會。”
‘嫣娘’保養得當,年至中年的她,雙手仍舊瑩潤白皙。說著,她輕輕握住了奕輝的手。
“什麼機會?”
然而奕輝只是發愣。‘嫣娘’與她提過的內容,她自己怎麼就一點映像也沒有呢?
嫣孃的眼底露出了一絲不快與責備。
“就是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呀。‘張老闆’想請你畫圖冊的事情。——你難道忘了?”
奕輝雲裡霧裡。心中發緊。
——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她自己一點印象也沒有。
說起來,上兩次,她也出現過這樣類似的情況。突然到‘郭府’成為奴婢、或是突然變成了青樓的‘相幫’。雖然人們都說她初來是怎樣大的陣仗、怎樣囂張的氣焰,可她本人卻完全不知其事。
……
這是怎麼回事?
頭兩次都是由於她在夢裡都與那神秘女子達成了交易:‘為了生存,她將自己的身體與心都交予對方’。
然而這一次嫣娘所說的這件事,奕輝卻完全沒有類似的印象。
——這是怎麼了?像似被鬼魂上身一般。
奕輝面色如常,嘴唇卻發白了。
“嫣娘,上次你與我說的事情,我回去思慮過了,只是許多不大明白的地方,能否麻煩嫣娘再予我說一次吧?”
話一出口,嫣娘蹙起了眉頭。房間裡變得安靜起來。奕輝不著痕跡的將發顫的手指掩在了身側,佯裝出一副平和的神態。
“……那好吧。我再說一遍。這一次你可得用心聽了。”
嫣娘嘆了口氣,語氣帶著責備。
在嫣孃的講述下,奕輝大致梳理清了事情大致。
‘嫣娘’口中的‘張老闆’是醉夢樓裡的常客,似乎是有關書籍印刷出版的商人。同時也是商界知名人士,常於各界走動。現在不知怎麼的卻找了嫣娘,似欲讓奕輝創作一套《春恩仕女圖》的圖冊。
聽嫣娘解釋,‘張老闆’是因為曾在此看見了奕輝初來那日,隨手作的那副畫作。對其的精湛技藝與出巧心思倒很是欣賞。恰巧手頭有一套春宮圖冊的活,便說是想嘗試啟用像奕輝這樣的新人。
……這突如其來的賞識與機會令奕輝不知所措。她當然知道,‘自己’那副被‘張老闆’讚不絕口的畫卷,就是在她初來醉夢樓,失去意識後,所作的那幅。——那一幅連她自己也沒有印象的畫卷!
奕輝本能的猜測到那一幅畫卷的表現技法與繪畫功底絕對不是目前的她所能夠匹配的!換句話說,那幅畫,根本就不是她所作的!
這與她莫名其妙進郭府,莫名奇妙來青樓,異曲同工。
她只記得自己沉睡在一個華麗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