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縈目送著他的背影,眉頭蹙了蹙。
這時,她一眼看到走上碼頭的貴人,連忙提步跟上。
走到他身後,盧縈低聲說道:“主公,我發現剛才圍觀的人群中混有刺客,那兩祖孫,是有備而來。我在猜想,他們原定的計劃量,在祖孫倆激怒我後,再有人趁著混亂,借我的手殺死她們兩個或其中一人。只要出了人命,他們便有理由扣留我,然後順藤摸瓜地束縛住主公你了。”
頓了頓,盧縈瞟向人群,得出結論“主公,這江州的官府,已與匪人勾結。”
貴人慢慢回過頭來。
陽光下,他靜靜地看著盧縈,伸手撫上她的臉,他突然燦然一笑,道:“只憑著蛛絲馬跡,便能得出這些結論,阿縈果然聰慧。”
他微笑道:“與官府勾結的,便是剛才與你說話那人。連同那祖孫倆,也是他派過來的。只不過昨晚倉促之下,他弄錯了你的性別,令得此番算計不成。”那祖孫倆,只要再糾纏一會,埋伏在人叢中的刺客就會跳出來了。功敗垂成,怪不得那人會沉不住氣,特意過來找盧縈說話。當然,這也是那青年自信,以為盧縈怎麼也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所以敢大搖大擺地現身。
“原來主公什麼都知道。”盧縈嘀咕出聲。她知道,正是因為自己連續兩次都表現不錯,貴人才跟她透露這些。不然,便是到死,她只怕都以為一切不過偶然碰巧。
這時的盧縈,已經明白了。看來昨天晚上,自己與貴人在船頭你儂我儂,雖似對那幾十隻船沒有留神,可那黑帆的主人,還是不放心,還是動了殺機。今番的出手,他們是想探一探自己兩人的底,然後,那人也做了順手把自己兩人滅口的準備吧?
畢竟,如果是昨晚上,客船要河道中出事,可能會查到他們身上。可現在上了岸,透過遊俠兒和賤民出手,只要佈局巧妙,那是誰也查不到幕後的人的。
可惜,局被自己攪了,打草驚了蛇。
江州城十分繁華,光碼頭上便人流如潮。客船上的人,這時都已下了船,沒有來過江州的人,這時正〖興〗奮的四下張望著。
盧縈也是第一次來此地,也在四下張望著。
看著看著,她的心下有點失望,暗暗想道:看起來與成都,也沒有差多少。
不管是遠處的樓閣街道,還是潮水般的人流,還是碼頭的佈局,都與成都沒有明顯的區別。盧縈以前幻想時,還以為天下各地,城池都完全不同,風景也大異呢。
“主公,這是往哪兒去?”
“往哪兒去?”街道兩側的燈籠光下,貴人的面紗被風輕輕吹拂著,令得他的聲音,也因這風有點輕錦“阿縈覺得江州如何?”
盧縈迴頭看了看,道:“交通要道,繁華所在。”
一開口,便如一個精通軍事之人一樣,直指要點。
她啊,還真不似一個姑子。
貴人停下腳步,他看了看盧縈後,磁沉地說道:“既然阿縈覺得此地甚好,那我們就不走了。”他微笑著說道:“便在江州多留幾日,阿縈以為如何?”
盧縈抬頭,對上他的笑,盧縈也笑道:“聽主公的。”無比恭順。
明明她剛出碼頭便被人羞辱了,然後又從他那裡,聽到了兩人已經被人盯上的事,可這小姑子,卻依然應承得如此順溜,如此平靜。
……太不像尋常姑子了。
貴人低頭朝盧縈看了一會,伸出手把她朝身上一拉,輕輕撫著她的頭髮,他嘆道:“阿縈,你讓我上心了……這可怎辦是好?”最後一句“這可怎辦是好”透著濃濃地擔憂,彷彿他也覺得自個對盧縈上了心,對盧縈本人來說,真不是一件好事。
盧縈唇角抽了抽,忍不住點頭道:“這樣啊?是挺糟糕的。”眨了眨眼,盧縈認真地說道:“不過阿縈相信郎君,想郎君連滔天巨*都不曾在意,這個,郎君只要願意,也可以呼吸之間便放下盧縈,不冇再冇對阿縈上心的。”
她真的很誠懇,這是無比的誠懇,漸漸西沉的太陽光中,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盛滿了對他的信心,以及支援。
只差沒有大點其頭了。
貴人嘴角抽了抽,懶得理她。而一側,青衣人執五則是忍俊不禁地哧聲一笑。
漸漸的,太陽轉向西邊,漸漸的,夕陽西下……
讓盧縈奇怪的是,貴人明明說了會在江州停留一陣,這會卻牽著她的手,準時朝著客船停留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三人便來到了碼頭上。
客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