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怎麼?”虞真真挑眉,把話壓得極輕,“皇上這是給咱們樹敵呢,他不放心我,不放心哥哥。”
虞真真說著,抬腿邁過門檻,出了徽蘭殿。虞真真的聲音隨著她的步伐愈發低下去,彷彿被風吹散一樣。但桂枝茯苓兩人,仍是將話聽到了心中,不敢有異,替她張羅起該有的儀駕,徑往棲鳳殿去。
步至棲鳳宮時,虞真真額上已有薄汗。再使人通傳前,虞真真管桂枝要了絲帕拭了拭面。第一次見皇后,她好歹是侯門嫡女,地位雖低,卻不能太失了身份。
棲鳳殿內,皇后正與陸修儀交談,忽見值守的宮娥步入室內,俯身道:“皇后娘娘,虞寶林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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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後
棲鳳殿裡焚著香,虞真真甫入殿中,便嗅及一陣寧神之味,令人心神安定,不急不躁。虞真真低眉,由黃衣內監相引,邁過朱漆門檻,又繞一扇百鳥朝鳳的雙面繡屏,方見高居正座的皇后與坐於下首的素衣女子。
虞真真並未多作打量,只是屈膝行稽首大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歲。”
“起吧。”皇后聲音溫和,有著在宮中浸潤多年的波瀾不驚。大抵她已料到虞真真初裕宮闈,尚不認得諸妃,因而介紹道:“這是陸修儀。”
虞真真起了身,看向皇后身側的女子,原來這便是滿全兒口中可與令充媛在聖寵上平分秋色、又比令充媛地位略高一階的陸修儀。虞真真斂頷,向陸修儀極恭謹地襝衽施禮。“參見陸修儀。”
陸修儀是否如滿全兒所言身負才名,虞真真不得而知,可現下陸修儀婉然含笑,倒確有些才女的氣質。“妹妹不必多禮。”
見這兩人彼此認識過,皇后方介入二人言語間,“夕玉,給虞寶林看座。皇上不是說寶林身子不適?寶林怎麼還是來了?”
“謝娘娘。”虞真真矮身一禮,待落座後方答皇后所問。“娘娘憐愛臣妾,昨日已是免了臣妾的謝恩,臣妾若今日再不來向娘娘請安,實是心中有愧。”
雖是合法小三,虞真真在面兒上仍保持著對皇后的尊重與敬畏。
這位誕育皇長子與皇次子的國母,出身顯赫,母家乃是鎮國公穆氏一族。
皇帝重視穆氏,初登基時,竟是連續五年未開選秀,已示與髮妻情深意重,昭顯對鎮國公一族的恩寵。隨後才從一些品階不高的官員勳爵家中遴選女子,入宮為妃。譬如陸修儀,便是那時進的宮。
彼時,皇后位尊而穩,絲毫不受動搖。
皇后的權威被皇帝這樣維護,她自然沒理由起任何不滿之心。是以,穆皇后不僅寬容大度,任由周勵臨幸旁人,更是賢惠體貼,按著周勵的心意來對待宮中一眾佳麗,從未與周勵的喜惡相違背。
周勵曾在朝上稱讚穆皇后——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虞真真雖不知這些過往的細枝末節,但對於皇后地位的穩固,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只有真正自信的女人,才不會把旁人視作敵人或是障礙,就如皇后眼下,對虞真真的話付予一笑。
“皇上既憐惜你,你只消受著就好,本宮不會怪你。”
皇后說得誠懇而寬容,沒有絲毫不快。
未等虞真真答話,一旁陸修儀插嘴道:“若是什麼旁的人同妹妹這樣說,妹妹大可不信,她指不定是設了什麼圈套等你去跳。但咱們皇后娘娘這樣說,那便是十萬個真心了。”
虞真真兩手交握,搭在膝頭,坐得更是端正——當然,是忍痛坐得端正。“臣妾待字閨中時,便聽長輩說皇后娘娘賢良淑德,乃吾朝女子之典範,仰慕至極。如今能常聆娘娘訓教,實是臣妾之幸。”
拍馬屁有拍馬屁的技巧,一臉討好之相,只會給人以虛偽感。似虞真真這般,話裡是諂媚,表情卻是淡淡的,倒彷彿在陳述個人盡皆知的事實般。
皇后縱是知道她言過其實,卻也十分熨帖。
不過——
皇后並沒怎麼領虞真真的情。
“本宮沒什麼要訓教的,寶林出自侯門,應是通曉禮法,不該由本宮來訓教。本宮希望,寶林沒有來讓本宮訓教的那日。”
見虞真真的話被噎了回去,陸修儀低眉斂笑,並未搭茬。好在虞真真未惱,仍是不卑不亢,“娘娘說的是,臣妾失言了。”
“不妨事,昨日皇上已下旨讓寧武侯赴西北戍邊,你可得了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