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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梳洗之後,我躺在雕花鏤金鳳床上,目光怔怔的盯著千禧百子床罩,了無睡意。

思緒在嵐兒與那個白衣琴師之間徘徊,我一直未曾看真切白衣琴師的臉,然而那高超的琴藝卻是我無論如何也忘不了的。

猶記得初識樂意,他便是在鳳凰山下的湖畔彈琴,他的琴音美妙動聽,就連湖中的魚兒也爭相靠近聆聽,沒想到三年不見,他的琴藝竟如此高深了。

汀蘭水柵上,嵐兒看似大膽的提議實則已排演多時,否則他與嵐兒怎麼可能配合得如此絕妙,一個節拍和著一個曼妙的舞姿,倘若不是心靈相契之人,如何能將曲舞發揮到這般極致?

思及樂意,那些塵封在心底的傷痛與屈辱便不可抑制的竄上心頭,當年他負我,致使我悲涼而死。

如今再次相見,他又送了我這樣一個大禮,難道命中註定我欠他的要用兩世來償還?

心,痛得痙攣。想到我那無緣得見的孩子,我的心更痛,我還能再見到他麼?樂意已經降了北齊,那麼他應該也會跟隨而來吧。

煙火時明時暗的光亮映進殿內,越發顯得殿內寂靜荒涼,輾轉反側間,我的淚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洇進大紅的喜被裡,浸染出一朵朵暗紅的花。

黑暗中,我如一隻受傷的野獸獨自舔吮著自已的傷口,只有受過傷,才會明白痛有多徹骨,只有感受了徹骨的痛,我們才能學會如何讓自己變得堅強。

天際漸明時,我才緩緩的沉睡過去,未多時,耳釁便響起雲秀的聲音,我皺了皺眉頭,翻轉過身去繼續睡。

可那惱人的聲音卻揮之不去,依舊在耳畔響著,我蹙緊眉頭睜開眼眸,映入眼臉的是雲秀焦急的臉。

“何事?”甫一出聲,才發現自已的聲音沙啞乾澀,雲秀連忙遞來潤口茶,又捧了缽盂在面前,邊侍候我漱口邊提醒道:

“娘娘,我們該去慈安宮向太后娘娘請安了。”

我一怔,新封的妃嬪第二日都安去給太后皇后請安,然而中宮之位懸空,便只須去慈安宮給太后清安。

可是一思及太后對我的恨之入骨,我瑟縮了一下,此去她怕是會諸多刁難吧。

雲秀望著我,似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安慰道:“娘娘不用害怕,如今正主兒回來了,太后娘娘忙著對付她還來不及,又如何顧及得上娘娘。”

心底掠過一絲不快,我垂眸看著青瓷茶碗中那幾根浮沉的茶葉,意有所指的道:“我與嵐貴人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誰也離不了誰。”

雲秀按過茶碗的手微顫,將茶碗擱在一旁的矮几上,恭敬的向我跪下道:“娘娘能想到這一層實屬不易,昨夜奴嬸瞧娘娘正傷心,有些話擱在心裡也不敢講,現在見娘娘想得開,奴嬸也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倘若有冒犯到娘娘的地方,還望娘娘賁罰。”

我伸手扶起她,笑道:“在這後宮,能真心替我著想的人又還有幾個,姑姑,你起來但說無妨,我不會責怪你的。”

雲秀站起來,邊侍候我起身穿衣邊道:“娘娘想必也知道太后有多憎恨嵐貴人,嵐貴人此番歸來,在後宮定然會掀起一場軒然大波,太后是絕對不會放過她,她會十方百計的為難嵐貴人,而娘娘如今執掌後宮大權,到時太后一定會來拉攏您,借您之手除去嵐貴人。”

我點了點頭,太后一定會這樣做,雖然她同樣憎恨我,但恨意畢竟不如恨嵐兒來得深切,如果我同意與她聯手除去嵐兒,那麼事成之後她必定會反咬我一口,到時她是君珞的生母,君珞自是不會對她怎麼樣,而我就難說了。

因為我從頭到尾扮演的都不過是一個替身的角色。

“太后之前那樣對待我,想必不會找我聯手,這後宮等著將我拉下皇貴妃之位的人不在少數,單看顧家那兩姐妹就不是省油的燈,太后怕是寧願找她們也不會找上我吧。”想想這一切還真是諷刺。

當日雲秀勸我不要只顧貪戀眼前的寵愛,而要為長遠打算,我亦知道君恩如覆水,一去便難收,可是沒想到竟來得這般快。

“娘娘所言甚是,太后久居深宮,深諳御人之術,她若不找娘娘聯手,那麼必是將娘娘也視作仇故,到時娘娘與嵐貴人一個都跑不了。依奴嬸淺見,娘娘可與太后暫時聯手,這樣才能知道太后的打算,也好提前做出防備。”雲秀不虧是在宮中久居之人,提出的建議非常有用。

說話間,雲秀也替我梳妝完畢,高聳的雲髻上插著一隻金步搖,步履行走間,發出鈴鈴聲響,很是悅耳。

我瞧著銅鏡中那張憔悴的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