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的眸光裡,我看到了他的冷戾與絕決,他不會因為任何人改變初衷,可是他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如果他對墨淵起了殺意,不是更應該瞞著我麼?我知道我再求也是枉然,索性不再求他,可是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殺害墨淵,墨淵是這個世上對我最好的人,我不能讓他死在君珞手裡。
就在我們沉默的時候,車輦已經停了下來,外面熱鬧非凡,大有萬人空巷之勢。
君珞鮮少出宮,更何況是陪一名妃子回家歸寧,陳公公的聲音在隔著簾子在外面響起,“皇上,娘娘,相府到了。”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將臉上的淚痕抹乾淨,扭頭看向窗外,對著虛空一笑,將所有的心思都斂藏在心底。
君珞已經起身出去,我隨後也彎腰步出車輦,相府前人潮川流不息,眾人一見君珞下車,齊齊跪倒在地,山呼萬歲。
此時的君珞已沒有車內那種暴戾與冷酷,他的臉上帶著平易近人的微笑,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前方,我尋目望去,只見顧正言帶著一家老小跪在府門前接駕,而在這些人中,我看到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身影。
那道白色身影跪在人群中並不顯眼,然而卻仍是讓我的心驚肉跳起來,那是大哥顧臨凰?他怎麼會在君珞陪我歸寧時出現在顧府?
我的心隱隱不安起來,但又害怕被君珞瞧出端倪,只得故做鎮定的跨下馬車,君珞回過身來,伸出手要扶我,我知道在這麼多人面前不可違逆他,只得忍住滿心的不自在,將手放進他寬厚的大掌裡。
他攜著我上前兩步,才輕緩親切的道:“相爺不必多禮,請起吧。”他的目光在人群裡掃過,看見那抹白色身影時,他的雙眸裡似乎掠過一道詭異的流光。
閡府上下又山呼萬歲後,顧正言才帶著眾人站起來,對君珞道:“皇上親自駕臨,微臣有失遠迎,還請皇上怒罪。”
在御花園時,君珞只說讓我帶著帝姬歸寧,並沒有說自己也會陪同而來,想來顧正言也是今早才得知訊息的,所以才會如此惶恐。
君珞鬆開我的手,走上前去親切的攜著顧正言的手,道:“相爺此話嚴重了,在朝你我為君臣,然而此時朕只是你的女婿,女婿陪著女兒歸寧,是再尋常不過的事。”
顧正言聽君珞自稱自己是他的女婿,不由得向我瞥了一眼,然後又回視君珞道:“皇上厚愛,微臣實在惶恐。”
君珞擺擺手,鬆開了顧正言的手,又將我拉上前來擁進懷裡,他的目光似乎輕落在那道白色身影上,道:“相爺養了三個好女兒啊,尤以景妃芒得朕的歡心
顧正言一直便不想承認我,可是此時聽君珞這樣說,他只能道:“微臣養了三個女兒,尤其以這小女兒最為頑皮,竟揹著我們偷偷進宮,好在沒有給皇上闖下彌天大禍,實乃皇上之幸,顧家之幸啊。”
君珞輕勻起唇角,似無意的道:“哦,據朕所知,相爺只有三個女兒,這五女兒與七女兒都已進宮,景妃怎麼會是最小的女兒呢?〃
顧正言神色倏然一驚,自知自己失言,連忙道:“皇上看微臣歡喜得都語無倫次了,是三女兒,是三女兒。”
我的後背亦驚出一層薄汗,不知道君珞為什麼突然提及這事,他明明就知道我是顧府的七小姐,現在又為什麼這樣試探顧正言?
“但願是相爺太高興了。”君珞不動聲色的道,隨即又將目光轉向一旁欣喜的看著雲秀手中帝姬的顧夫人,嘴角含笑道:“這位便是顧夫人吧。”顧夫人聽君珞點她的名,才急急收回落在帝姬身上的目光,惶恐的向君珞福了福身道:“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
君珞鬆開我,親自去扶起顧夫人,他神色之中難掩痛惜,道:“夫人不必多禮,雲秀,將帝姬抱給夫人看看,凌殯難產而兄,朕深感痛心,對夫人也甚是愧疚,還望夫人能看看帝姬,一慰思女之情。”
顧夫人眼中淚花閃爍,聽君珞言辭懇切,她又倉皇跪了下來,君珞連忙扶起她,只聽她道:“凌殯娘娘福薄,未能好生侍候皇上,還讓皇上為其憂心,實在是… … ”
君珞見她隱忍著淚水,嘆道:“夫人且莫傷懷,應當讓逝者安心離去。”說罷示意雲秀將帝姬抱給顧夫人。
顧夫人看著懷裡水靈靈的帝姬,淚水又湧了上來,顧正言見狀,正要輕斥她不得在君珞面前失了儀,卻見君珞的目光疏疏落落的落在他後方的一名白衣男子身上,他渾身一僵,道:“皇上請隨微臣進府。”
君珞衝他一笑,回握住我的手,將我帶進顧府,我安靜的跟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