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富媳婦點了點頭,卻奇道:“後頭不是有茅廁?”
林森撇了撇嘴,道:“二少夫人說了,主僕有別,不許我們做下人的去後頭茅廁。”
來富媳婦更為奇怪了:“誰是二少夫人?我們家二少爺並未娶過親。”
林森滿臉不屑,回答道:“就是曾在我們家住過孟家七小姐,我們都曉得她不是正經夫人,但二少爺吩咐我們這樣叫她,若不遵從,就要挨幾下打呢。”
來富媳婦急道:“胡鬧,這成何體統?怪不得大少爺急急地派我們到揚州來,原來鬧得這樣不成樣子。”
林森嘆道:“何止這些,比方今天,二少爺出門去朋友家吃酒,就只帶了二少——孟家七小姐,正經的妾室齊姑娘,卻打發她帶著知茵去廟裡燒香。”
來富媳婦聽了這一氣,惱火得不行,本來還準備歇息會子再行事,此刻卻等不得了,指了小言道:“這是老太太身邊的小言,特來傳老太太的話,你把外頭的幾個人都叫進來,聽她的吩咐。”
小言臨出門時,是受了賀老太太囑咐的,等到外頭家丁進來,便道:“我只不過是個丫頭。不敢講甚麼吩咐,但既然老太太命我來辦事,少不得就要狐假虎威一回。”說完,向來富媳婦道:“來富嫂子,我沒辦過大事,納妾所需的物事,還要麻煩你帶著人去採辦。”
來富媳婦道:“這有何難,叫林森領路,再叫兩個人跟著拿東西,這便就去。”
小言道了謝,又對幾個家丁道:“那你們去兩個給來富嫂子幫手,剩下的在家擺桌椅,洗盤盞,我們今兒晚上,就把納妾的酒席辦了。”說完,又對林森道:“你去尋個專寫帖子的先生,寫好了帖子發出去,就說二少爺今晚要納孟七小姐為妾,請二少爺在揚州的同僚朋友們晚上來吃酒。”
林森應了,帶了來富媳婦等人出門上街,剩下的家丁則打著賀濟義的名號,向左鄰右舍借了幾套桌椅,幾套盤盞擺了起來。
下午齊佩之回來。瞧了這忙碌的一幕,驚訝不已。小言上前行禮問安,笑道:“齊姑娘來的正好,我這裡替孟七小姐準備了一套新衣裳,到時還要請齊姑娘幫她換一換。”
齊佩之不明所以,待得隨小言看了那套粉色的衣裙,才隱隱明白過來,問道:“這是要孟七小姐行納妾之禮?”
小言點了點頭,道:“正是,這是老太太的吩咐。”
齊佩之心知是自己寫的那封信起了功效,暗喜不已。高高興興地幫忙去了。知茵站在一旁,心內又喜又悲,喜的是孟月終於要明瞭妾室的身份,不能再拿主母的款,悲的是個個都有了妾室的身份,只有她還不見希望。但今兒人人都忙碌,任她再怎麼有情緒,也無人顧及,獨自空感嘆罷了。
傍晚,賀濟義帶著孟月回來,見了披紅掛綵的門首,和滿座的賓客,詫異不已。小言帶著來富媳婦等人迎上來行禮,笑道:“老太太聽說二少爺在揚州將孟七小姐收房,都很是高興,特命我幾人前來,替二少爺辦幾桌酒席,明瞭身份。”
賀濟義私自帶孟月來揚州,心內還是有些忐忑的,如今聽得賀老太太承認了孟月,高興非常,拉起孟月的手,連聲道:“你瞧,你瞧。”
孟月卻十分不高興,甩開他道:“瞧甚麼,這一看分明就是納妾的酒席,當我是甚麼呢?”
賀濟義滿不在乎道:“管他是不是納妾,只要娘不怪我們就好。”
孟月聽他是贊成的意思,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你,你當初是怎麼跟我說的?”
滿座的賓客都等著,望著,賀濟義就有些不耐煩起來,道:“如今是如今,當初是當初,先把眼前這事兒了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孟月何時聽過這般無賴的話,眼淚汪汪地朝外走。說要回家去。來富媳婦哪容她走,與小言趕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拖到左邊臥房去了。齊佩之正在這裡等著,一面講著恭賀的話,一面強行給她套上了粉色的嫁衣,再拉著她出去見後面的幾桌女客,把她當作賀濟義新納的妾室介紹給了諸位娘子們。
孟月覺得受了奇恥大辱,拔腿想逃,卻無奈來富媳婦同小言立在後面,把她看的嚴嚴的,一點兒機會也不給她。
好容易捱到席散回房,孟月抓了條汗巾子就要上吊,賀濟義酒意朦朧,很耐得下心來哄她,道:“你急甚麼,你雖說做了妾,但只要我寵著你,在揚州這家裡,還不是你說了算,誰人能越過你去?”
孟月握著汗巾子,伏在床頭嚶嚶地哭:“妻和妾,差別可大了去了,以前別個都叫我少夫人,往後要改口叫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