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冥一下子就懂了,他懂了為什麼秦如殤對於蕭方會有如此的依賴,也懂了什麼叫做相依為命。
懂了,便也怕了。
如果有一天,這原本的相依為命變成了相濡以沫……那他呢?他該怎麼辦?
好像突然之間就有一副畫面浮現於眼前,在那畫中,他金冠加頂龍袍著身。
身後是可一攬天下的九五之位,身前是跪拜滿地的文武百官。
【炫】恍【書】然【網】一夢
在畫的另一頭,卻是一白衣公子牽著一略顯瘦弱的紅衣女孩。
雖只見背影,卻可聞陣陣歡笑。
兩個完全相駁的方向,將他與秦如殤分開在世界的兩端。
他想要衝上前去將如殤拉住,但是那一身金絲龍袍卻奇重無比,壓得他一步也邁不得。
【炫】恍【書】然【網】夢醒,視覺又恢復至眼前景物,卻見蕭方已經爬至如殤身前。
正微咳的女孩一把抱住了那個滿身傷痕的男子瞬間哇哇大哭,那哭聲直灌入褚天冥的耳裡,帶著無盡的委屈。
他鼻子泛酸,不願再往那處看去,強忍著周身的虛弱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走回父親身邊。
那人已經睜開眼,很是迷茫地看了一陣褚天冥,漸漸地,便有了一絲【炫】恍【書】然【網】。
他說:
“我見過你,你救過我的命!”
褚天冥用力地點頭,但聽得那人再道:
“你就是我的兒子?你從西夜回來了?”邊說著邊勉力地抬起手往褚天冥的手上抓去!
他意識到了什麼,於是將手抬起,以手背衝向父親的眼。
墨黑的指甲現於眼前,成了他身份的最好象徵。
不遠處的哭聲漸止,褚天冥聽得出,是如殤正扶著蕭方往自己身邊來。
很快地幾人再次湊到一起,那國君傷勢極重,雖受了褚天冥幾乎一半的真氣,但仍是氣若游絲。
如殤跟褚天冥想要把人扶起來送到安全的地方,但卻發現根本無從下手。
如果現在動了他,怕是走不出這一片廢墟,人就得送了命去。
而那人也並沒打算出去救治,他只死死地抓著褚天冥的衣袖目光不停地往其面上送去。
那目光中滿含著虧欠與內疚,他們都明白,褚天冥也明白。
暗珠沒了
“孩子,對不起!”終於有話音悠悠出口,本該位居九五之人,此時此刻蒼老得幾近成灰。
說是雙胞兄弟,但是眼前之人看起來,卻比那個坐在晉陽皇宮裡頭的皇帝老了十歲還要往上。
褚天冥不知該說些什麼,本來就不善表達之人此時只剩下一遍一遍地搖頭。
如殤看不下去,便替他開口,道:
“伯伯,天冥說了,他不怪你!”
一句話,又讓對方眼中的淚更洶湧了許多。
可是這淚未止,人卻又改為向秦如殤看來。
不但看向她,還伸出了另一隻手,像是想要拉住她的衣袖。
如殤將手臂替過去,卻見其顫抖著一把抓住,然後開口道:
“你想找暗珠?你也想找暗珠是不是?對不起!本來答應蕭先生他幫我的忙,我就把暗珠借給你用,可是現在、現在——”
如殤猛地一個激靈打起,下意識就問道:
“現在怎麼了?你見過暗珠是不是?”
那人被她問得連連輕嘆,嘆得急了,要喘上好幾口氣才能緩過神來。
“暗珠沒了!可惜暗珠沒了呀!”終於能再說話,卻是扔了這麼一句出來。
如殤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似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卻怎也想不到竟是自己一直以來視為生命最主要目地的那一樣東西……沒,沒了?
“沒了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對方答:
“沒了就是沒了!天底下再也沒有暗珠!那本就不該是人間之物,我動了,所以勢必要受到老天爺的懲罰!”
他的話說得有些語無論次,如殤聽不明白,褚天冥更不明白。
到是蕭方主動講起,這才解了兩人心中的疑惑——
原來一切竟是這樣1
原來,這東蜀國君一直以來也跟如殤一樣,都圍著暗珠在打轉。
他想找暗轉,只因心中有道。
此人一心向道,以至於無心國政,更無心一統天下。
老輩們傳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