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奇將雙手枕在頭上,翹著腿看天花板,“後面的路還長著呢,你的心脈雖然受藥力保護,慢慢會痊癒,卻不能大動,所以景兒姑娘還是乖乖地跟著在下,再辛苦些日子就好了。”
“如果……我即使到了你們王爺那裡,依舊不肯幫他呢?”景歡想起風月那有些邪魅的笑容,有點害怕,仿若那突然舉起的手,指揮的不是那些箭手,而是整個顛覆世界的巨手!這樣的人帶著二十萬大軍,會是如何情景?
“那就是你的事了!”樂奇閉上眼睛,“不過我提醒你,不要跟王爺作對,對你沒有好處!”
“我自然知道。”景歡也閉上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對樂奇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放心,或許是因為他在自己最為難的時刻救過自己,或許因為他那隨意的性格。
隨後的幾天,都這樣度過,景歡也習慣了樂奇的隨意,甚至有時候是粗魯,依舊有一口沒一口地喂她吃東西,甚至看她不順眼的時候就嚷幾句,喂完隨便往椅子上一坐,或者拿本兵書看得很有味道。
景歡的傷也漸漸好起來,他們不再提清源發生的事,也沒提過西北的事,偶爾景歡會聽樂奇說起京城的一些趣事,那些權貴高官之間的醜態在樂奇嘴裡總變得稀奇古怪,景歡每次聽著都不禁莞爾。“樂奇,你老這麼調侃你京城那些主子,難道不怕他們聽見,割你的頭?”
樂奇不在乎地翹著二郎腿,“若不是跟王爺打賭輸了我這一生,我還真懶得在那種地方窩著,沒得跟那些人勾心鬥角。不過,話說回來,勾心鬥角你算我計的日子也不錯,你要是當成旁觀者,明天想著那些,也有趣的很。”
“那……你這些想法,你主子知道嗎?”景歡與樂奇熟了,不禁有些擔憂這樣不羈性格的樂奇。
樂奇哈哈大笑起來,幾乎捶胸頓足,“景兒姑娘,你真可愛!”
一句話將景歡從夢幻的同情中拉回現實,自己怎麼還不長記性?長這麼大,每個出現在身邊的人,哪一個又是真實的?誰不是有兩張面孔,就連最信任的荀涯,不也對自己有所隱瞞有所要求?“哼,遲早你會在這種權利遊戲中笑不出來的。沒聽過鳥盡弓藏,兔死狗烹嗎?”
“那又如何?”樂奇的眉眼冷峻起來,“我與王爺,你不懂!”樂奇搖頭,不再理景歡。
“你們王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良久,景歡看著樂奇的後背問道,記憶中的風月,變幻莫測,又跟個妖精一般,卻又那樣冷酷無情。
“王爺嘛……”樂奇一嘆,“天下奇才,絕代奇葩。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會知道嗎?景歡暗暗打起精神,該如何應對風月,在他那千軍萬馬中將龍心的秘密透露給荀涯?可是即使荀涯得到訊息,又能如何?那個埋葬寶物的地方,所謂的龍脈,想來那裡應該是個火山帶或者地震帶,才是正確的解釋,秦主不動那個地方是對的,如果妄動,天崩地裂,應該不假。
可是明明就是幾句話解釋了那張龍心地圖的事,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對荀涯明說?難道潛意識裡,自己根本不願意答應荀涯?
這天夜裡,景歡睡得很不安穩。窗外的風格外大,敲打著窗稜都格格作響,一道閃電劃過,天空響起一聲炸雷,隨著那雷聲,樂奇的影子已經翻窗而出。景歡爬起來,暗自戒備,望著晃悠的窗戶不語。
黑影一閃,窗外已翻進來個高大影子,景歡剛要開口驚呼,那人卻道:“是我!”聲音低沉熟悉,不是荀涯又是誰?
景歡不由一喜,“荀大哥,怎麼是你?”
荀涯走近景歡床邊,“樂奇給引走了,不過一會就會發現回來了,我的時間不多。所以長話短說,景兒還記得荀子令嗎?”
景歡剛躍起的心頓時失落,“當然記得,荀大哥要我找到龍心地圖!”
“不,地圖已經不重要了。”荀涯壓低聲音急急說道,“我們已經得到訊息,那張地圖根本就是個不能動的地方。所以……”
“所以荀大哥要我做另一件事,以完成荀子令那個承諾?”景歡的聲音也隨著外面傾盆而下的大雨冷了下來。
荀涯苦笑,“對不起景兒。我……”
“不要說那麼多了,荀大哥到底要我做什麼?”景歡打斷他的話,“樂奇很快會回來的。”
荀涯聽著大雨中呼嘯的風聲,“風月!我們要風月的人頭!樂奇一定會帶景兒去見風月的,到時候……”
景歡的心掉進了冰窖,也不覺得冷了,“我明白了。”
衣袂聲已依稀可聞,荀涯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景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