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不坦誠在阜城的這些往日恩怨,朝他一笑,說的輕描淡寫。“碰著兩個登徒子。”
“他們碰你哪裡了?”慕容燁的嗓音冷得像冰,他自上而下地打量她,眼底一層陰鶩戾氣。
韶靈輕笑出聲,眼底一片清澈:“我會讓他們碰嗎?一個切斷了手腕,一個傷著了胳膊,他們遇著我,真是倒黴。”
慕容燁久久凝視著她,長臂一伸,將她臉龐的幾滴血珠輕輕抹去,動作格外的輕柔。
他從未看過一個女子,哪怕身上有了血色的襯托,美麗妖異的更能迷惑人心,依舊驕傲張揚的勝過明珠。
他的指腹摩挲著她的面頰,韶靈直直望著他俊美無儔的面孔,他越是沉默不言,戾氣就更是沉重而壓抑。
慕容燁眼底的溫柔一閃而過,隨即歸於平靜,他一手攥緊她的手腕,幾乎將韶靈拖行到了她的院子。
“滿身是血,到水中泡個半個時辰再出來。”他以手遮擋口鼻,萬分厭惡她身上的血汙,嫌棄的口吻,令她聽來更是堵心。他一手血腥,還好意思笑她?
韶靈聽著他一貫頤指氣使的霸道口吻,淺淺一笑:“那我就變浮屍了,七爺,皮都要皺了。”
慕容燁哼了一聲,九歲那年他也不過是撈回來一具浮屍,他的目光落到她的笑靨上,如今韶靈的面板卻是吹彈擊破,光潔嬌嫩……他回想著方才為她抹去臉上血滴,指腹下的觸感,依舊清晰的很。
“可我要淨身,七爺不迴避迴避?”韶靈正欲解開腰帶,看慕容燁依舊坐在桌旁,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她笑著問了句。
慕容燁將那雙清明而妖魅的眼,對準她,笑著反問。“有這個必要嗎?”
她暗自咬牙,卻還是笑著提議:“七爺去洛大少爺那邊喝茶聊天如何?”
“你不知道?他今早就去了江北。”慕容燁極其緩慢地說,徑自倒了一杯茶,冷靜的很過分。
言下之意……偌大的洛府,只剩下他們孤男寡女一對?!
韶靈處亂不驚,淺笑盈盈:“七爺睡西廂房嗎?”洛府佔地很廣,她的院子在最東邊,西廂房聽說有二十間。
慕容燁打量一週,洛府的單間屋子寬大敞亮,足以容納十個人,唇角揚起,他說的更是理所應當:“睡你這兒。”
韶靈眉頭輕蹙,臉上的笑容,已然僵硬,她卻並不多言,對他的刁鑽乖戾,她早已不再意外。
“你睡床下。”慕容燁徑自解開紫色華服,大少爺般肆意蹬了精美的黑靴,躺在她的床上,長指遙遙一指,威風八面。
她突然想起十三歲那年,他們也是如此,同處一室。
慕容燁這輩子都會如此恣意妄為地活著吧,她望了他一眼,寥寥一笑,從他還是個少年時,他便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韶靈默默走入屏風,衣裳一件件褪下,從外衣到裡衣,再到貼身衣物,有條不紊地掛在屏風上,慕容燁聽著她入水的聲響,眼底愈發深沉詭譎。
“宋乘風來見你了?”
他淡淡問了句,卻並非無心。
韶靈將整個身子都浸透在溫熱的水中,背對著屏風,這兩天宋乘風臨時回去京城,七爺心思頗重,她不願因她而牽扯更多的人。
她輕輕應了一聲,繼而沉默,手中白布微微擦拭自己的雙臂,眉目之間,盡是清亮之色。
“堂堂忠國大將軍,皇親國戚,你真對他不上心?”慕容燁的嗓音不疾不徐,透著一如既往的慵懶。
他知道的太多了。
這回,韶靈徹底靜默不語,她洗淨周身,拿起素淨裡衣穿上,長髮擦乾,披在腦後,從屏風後安靜地走出來。
慕容燁眼神懶散,瞥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指了指桌上的果盤。
她跟洛神不合,但洛府做派卻極為奢侈,哪怕她每夜回來都很晚,屋內總是盛放著精緻點心和時令水果。
今夜,桌上擺放的是一盤桂花糕,白玉果盤內擺滿了新鮮的荔枝。
“爺剛趕來,晚膳還沒用。”他唇畔有笑,看似可親迷人,那雙擅長蠱惑人心的魔魅眼瞳,更是萬般風情。
韶靈靜心坐在桌旁,將荔枝一顆顆剝了殼,剝了十來顆,放入乾淨的杯中,繼而起身,走到他的身旁。
慕容燁笑顏對她,服侍了他六年,他一個眼神,她便知曉他要什麼。
在她還不知道他的來意為何,她只能順著他。
晶瑩剔透的荔枝遞到慕容燁的唇邊,他眼神高深,韶靈望了他一眼,正要縮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