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奈地雙手掩面,等的久了,她幾乎快發狂了,緊緊拉著韶光的手,貼在她的胸口。
“誰傷了你,我定會讓那兒血流成河。”
話音未落,一人徑自推開門,走了進來。
韶靈回過臉去,滿目猩紅,彷彿被激怒的野獸,光光是他的腳步聲,就已然觸怒了她。
慕容燁在那一雙幽暗的眼底,見到了氾濫的冷光,那些鋒芒的尖銳稜角,一剎那就刺傷了他的眼。
她的眼光穿過他,落在遠方,徹底地無視他的到來。
慕容燁緩緩勾起唇角的笑弧,明目張膽地接近韶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讓老馬傳的話,爺已經聽到了。”
他總算按耐不住,親自來取她的性命?!她沉默著起身,甚至不正眼看他,素手端著剛剛熬好的藥汁,走向韶光的床畔。
她擔心過慕容燁會殺她,但到了今時今日,她卻不怕了。
滿心的,只有韶光。
他不醒來,她害怕的要命,她經歷這麼多波折才找到他,若是韶光因她照看不力而死在她的手裡,她……如何有臉去地下見爹孃!
但若他何時醒來,她又該如何去承受他眼底的痛苦和絕望?!她以為把他從大漠帶回來,遠離明月坊,可惜她終究高興太早,雲門……對於韶光而言,跟娼妓館又有何兩樣?!
她的疏忽,親手將韶光推向了慕容燁的懷抱是嗎?
慕容燁輕緩之極地問,俊美無儔的臉上再無任何笑意:“你親口說的話,後悔嗎?”
後悔?!她冷冷一笑,不曾回答,將手中湯碗擱置在床畔,扶著韶光倚著床頭,輕捏他的雙頰,讓他微微張口,小心翼翼地喂下藥汁。
在她生不如死的時候,韶光,就是這世上狠狠抓住她的那個人,想到她還擔負著宮家長女的責任和擔子,她才不能輕易丟棄自己不值一提的性命。在看到韶光身上累累傷痕的時候,她咬牙飲恨,發誓會讓傷害韶光的人付出代價。當見到韶光展露笑顏的時候,她也彷彿墜入幸福的迷光。
她從未想過,韶光還會遭遇更加不幸的劫難,她從未想過,韶光還會有性命之憂,她更是從未想過,因為她的緣故,韶光的心病……或許永世無法痊癒。
韶光要是有了好歹,她還要緊緊守著自己這條命嗎?!最後一個親人,她都無法守護,只剩下自己孑然一身,孤寂存活。
苦,一瞬從口中,漫到了心裡。彷彿喝下一整碗湯藥的人,不是韶光,是她。
“等韶光醒來,就是你我的成親之日。”他淡淡望著她纖瘦的背影,不過兩日而已,她活脫脫瘦了一圈,原本就清瘦的小臉,如今更是令人心疼。“你說的,隨時隨地爺都能娶,那就全權由爺做主了。”
這一回,他的咬文嚼字的把戲,卻只令她臉上寒霜更重,那一雙靈動美眸,只剩不屑的冷色。耐心被慕容燁的談笑風生磨到了界限,她已經站在懸崖峭壁,心神恍惚。“七爺,你要一個擋箭牌,這世上多得是女人,為何非我不可?”
“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比你更合適。”哪怕在這樣的緊要關頭,他也不露半分仁慈,視線緊縮她的一舉一動,她眼底的悲涼,手上的溫柔,心中的哀莫大於心死,他全部都瞭然於胸。
聞言,手中的藥碗一抖,濺出幾滴黑色藥汁,韶靈壓下心頭的最無力的顫慄,她總算抬起眉眼看他,冷豔笑靨帶著幾分漠然和譏誚。“當你有名無實的妻子,然後眼看著你肆無忌憚碰我的親弟弟,七爺?”
七爺那兩個字,幾乎是咬牙切齒從韶靈的唇齒中逼出來的,滿心怨懟之餘,令人不難感受到她心中的沉痛和悲哀。
她定定地看著他,能想出這樣的“兩全之策”,慕容燁啊……你豈止是狠毒!簡直禽獸不如!人性泯滅!
慕容燁俊顏同樣漠然,字字冰冷。“爺說的話,你必是不願信了——”
她無聲地笑:“你說的話,可信嗎?你要我如何信你?”
“佛眼看人,人人是佛;鬼眼看人,人人是鬼。”慕容燁一把按住她的手腕,將瓷碗從她的手中硬生生搶奪過來,對著她的眼,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韶靈,你對著爺的時候,又何嘗說過幾句真話?”
她居然被慕容燁的話,指責的無言以對。
自從九歲去了一趟鬼門關之後,她對身邊人,早已沒了信任可言。她自己本是多疑之人,如何去指責慕容燁不可信?
“韶靈。”他抓著她的手不放,邪魅的雙目一片肅然,眼底的火光熾熱的燙著她。“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