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站在小廚房,眨巴眨巴著水盈盈的大眼睛,看著韶靈彎腰將藥材放入煮罐之中,加了水,神色安恬。
“小姐,誰受傷失血了嗎?”五月也是懂得一些藥理的女孩,輕輕問了句,韶靈的專注,讓她覺得說話也是一種打擾。
“一個時辰後熬成一碗湯,放在保暖的食盒,你親自去將軍府走一趟,交給將軍府的管家,他自然知道送去何處。”韶靈似乎不曾聽到五月的詢問,交代了一句。
五月點了點頭,昨日韶光回來的時候神色沉重,跟臨出門的時候判若兩人。她無奈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看守著火爐,等著將藥材熬好。
宋乘風一結束了跟幾位官吏的面見,毫不停留回到將軍府,到了風蘭息的屋子,步步生風,額頭冒汗。
“將軍,侯爺已經醒了。”管家在門口畢恭畢敬地站著,不等宋乘風詢問,便主動告知他病人的情況。
“醒了就好。”宋乘風揚唇一笑,心中巨石總算落下。身為風蘭息的摯友,他最清楚這位看似文弱的文人雅士,其實骨子裡很倔,頗有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偏執。
若不是對韶靈用情至深,也不會不顧一切跳下馬去,若沒有風蘭息,如今受這些苦的人,就該是韶靈了。
“一位小丫鬟送湯藥來了,是韶靈姑娘身邊的人,我已經端進去了。”管家跟隨著宋乘風,邁入屋內。
“喝了嗎?”宋乘風低聲問。
“喝了。”管家說完,得到了宋乘風的應允,隨即離開。
“怎麼愁眉苦臉的?藥那麼難喝嗎?”宋乘風端了椅子,坐在風蘭息的床對面,他審視了一眼風蘭息依舊蒼白的臉,睡了一整個晚上,他的神情卻更加疲憊憔悴。他刻意地說笑調侃,將陷入深思的風蘭息拉回了現實。
風蘭息緩緩地抬了抬眼,淡色的眼瞳之內清澄的只剩下落寞,他淡淡地問,嗓音依舊有些乾澀。“乘風,藥是韶靈送來的嗎?她怎麼不來見我?”
“也許她有別的事要忙吧,抽不出身來,我也不曾見著她。”宋乘風敷衍地一句帶過,旁觀者清,他雖然覺得遺憾,但還是贊成韶靈的決定。畢竟,哪怕風蘭息可以給韶靈唯一的感情,他在阜城已有未婚妻,一年半載必會成親,韶靈又怎麼會心甘情願跟隨風蘭息呢?!
“乘風,你說老實話。”風蘭息俊眉緊蹙,眼下一片青黑,雙唇乾裂,眼底盡是懇求。“她昨晚是不是來過了?”
宋乘風狠下心來,笑著搖頭。“我可不記得她來過啊,把你送回將軍府,看你一直昏迷,大夫也說沒傷著要害,大家才鬆了一口氣。天黑前,是我讓她回去歇息的,畢竟她跟韶光都受了驚嚇,也用了不少力氣。”
見風蘭息靜默不語,安靜的駭人,宋乘風不知昨晚韶靈跟風蘭息發生了什麼,但很顯然,風蘭息只是在懷疑,並不確定,也不太疑心自己的回應。
他試探地問:“怎麼了?你夢到她了?”
“她明明到了我的屋裡,跟我說了不少話,還答應我……”風蘭息卻突地停下來,眼底滿是失望的痛楚,臉上沒有一分笑意。
“你昨晚發熱,定是燒糊塗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吩咐了下人準備午膳,從書房拿了幾本書來,你安心養病,閒下來就看看書,這幾天就別折騰了。”宋乘風佯裝看不到風蘭息面孔上的失望之色,打著哈哈,將此事糊弄過去。
“大夫說了,你最少也要在床上躺個十天,要是恢復的好,到時候你要不要回阜城去了?你晚回去這麼多天,也該寫封信回去,你沒力氣的話,我來寫。”宋乘風見風蘭息沉默不語,笑著說道,取來了文房四寶。
“拿來吧,我來寫。母親看了你的信,說不定要為我擔心,見了我親筆書信,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安靜了很久的風蘭息,總算開了口。
宋乘風並不意外,風蘭息是有名的孝子,哪怕生了病,也還是不忘盡孝道。風蘭息原本打算這幾天就要啟程回去的,遭遇了這一場意外,只能再拖十天半個月了。
他將潤了墨的筆和宣紙遞給風蘭息,將厚實的書冊墊在他的錦被之上,風蘭息接過了毛筆,每一個字,一橫一豎,都寫的極慢,寥寥數句,他寫的很是得體講究,將暫時在京城多留半月的理由說得婉轉,不讓老夫人擔心。
宋乘風依靠在一旁觀望著,笑著打趣:“生病了還能寫出來這麼好看的字,果然是才子啊——”即便風蘭息身體的元氣還未恢復,但風蘭息的字型依舊娟秀雅緻,字如其人,張弛之間,也透露出一股自得風度,既不張狂,也不過分瀟灑。而他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