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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走出皇城地界才坐上馬車,宮雪漾抬頭想,回丞相府換回青衣便要去一趟斂都,聽說那個妖怪快回來了。

十八、春色何辜,落地開花

其實柴洛槿是有些暈船的,可是一路這艘草舫都走得很穩。她很莫名為何後面百艘華船跟著,而宗主要坐草棚小舫。

大峽谷很深,抬頭看有如豁天之口,大峽谷也很長,流水默默居然走了一天還沒到……

柴洛槿砰然拍桌站起來,不小心撞到船篷頂又跌坐下去,深呼吸撫頭道,「還有多遠啊……」

「你不是這麼猴急的話,閉眼睡一覺就到了。」風無名躺在几案旁養神。

「姑娘勿急,馬上就要靠岸了。」水色輕飄打量著這個蒙面女子,聲音悅耳讓人親近。宗主居然讓外人進大峽谷……

柴洛槿氣沉丹田眼觀鼻鼻觀心,如果不是因為馬上要見到他,她原是個很有耐性之人。

「唉——,紅蓼花香夾岸稠,綠波春水向東流。小船輕舫好追遊。」柴洛槿支頤趴在窗稜上故作深沉。水色道,「姑娘好文采。」

「非是我作,吟哦而已。」柴洛槿轉頭對著水色眨眼,心裡半醋半茶地看著這個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她才不樂意看比她美這麼多的女人。妝容精緻,遮住神思,看形容是個妖豔之人,可是顧盼間又有一點清雅,若是洗去鉛華,似乎是個明淨如水的女兒。水色,好名字……

轉頭又往船外看去,幾行垂柳,柳梢在水中搖曳,風吹過,柳絮飄揚,而後紛紛墜入水中。

「似花還似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這水性的楊花,其實不過傾慕春色隨風而舞,最後卻落個無人憐惜風過飄零的下場。在我們家鄉男子風流是品,女子風流是過,水色舵主,你們這兒如何?」

水色一震,以為她有所暗指,冷道,「也是過吧。」水色一身功夫,無用,一身學識,無用,『我唯一用你的地方,便是你的水性和色相。』風無名這樣冷笑說過,他這天下第一狠心人,說到,便做到。

柴洛槿看她眼神突然冷若刀鋒,聳肩訕訕然自己又去吟些春色無邊的詩。

「別唸了!不嫌鬧麼。」風無名起身突然喝道。一雙清眉倒豎,利若箭矢。

「耶?我念我的,你睡你的,我有嘴可張,你有耳朵可捂,我不嫌你睡得我心慌,你還嫌我念得你舒服麼?」

「原來你是氣我睡在地上不睡你身上,還愁緒長春色短的,女人便都是你這樣,賤坯!」

「你……你……你!」

「你什麼,哥哥我山水渡多得是美人,你這樣豬頭兔嘴的我見一次嘔一次,便是吹了燈上你還怕味道不好。」

「你你你……」

「又你什麼,你看你鼠目不過兩三寸,賺錢不問是塵是糞,前胸不過兩個櫻桃大,還自命瀟灑以為心懷天下,四季常穿男裝,原來是女裝醜絕還不如村姑扮相,長相也不過蒲柳之姿,敢學人家自稱婀娜玉質,明明空虛又怯懦,還裝心腸狠辣金剛不破,生你下來便該當小丑,簡直叫人笑不攏口!」風無名罵得胸口起伏,氣喘不定。

柴洛槿眼睛圓睜看著他,不知道怎麼突然就那麼大的火,連船艙外的山風也愕然探頭望進來,本來離他們一段距離坐著的水色,突然站起身來,到艙外與山風同坐。

她自以為是高階痞子了,原來是未遇上流氓,不,他這哪裡是流氓話,簡直是十世仇家罵出來的東西。

嘴一扁,縮到角落摳艙棚,那些話倨傲狠毒、字字透骨,情不自禁回味起來更覺委屈,她畢竟是個母的,臉皮再厚,他至少也挑揀些罵。

流水靜默,落花無聲。

風無名翻身對著船艙,柴洛槿低頭摳著草棚。

柴洛槿深吸一口氣,突然記起小時候也常被人這樣那樣笑,她便也陪笑忍著,也是這樣深吸一口氣。她知道被人辱罵嘲笑的滋味,所以她捉弄人調笑人,卻不曾利刃傷害人,比較一下,原來她還是有那麼點善良啊。

平下心來,大約剛才她吟的東西觸到什麼黴頭了,自認倒黴吧。

柴洛槿的生命力果然頑強得悍然,不出半炷香便涎皮賴臉爬過來,狠踹風無名道,「瘋狼,等會兒你恐怕要做桌雞給我才行啊。」

風無名起身望著她,嬉皮笑臉亮晶晶看不出一點縫隙。方才對壁思過當然是自己太過分了,還扭扭捏捏準備抹脖子過來賠不是,此刻看見那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炒不爆、響噹噹一粒銅豌豆的臉又有些喪氣,至少你該紅個脖子不是?

「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