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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子文心中一痛。

他沒了爹爹,沒了媽媽,明日一別,從此也沒了叔叔,沒了妹妹,今後的路,只得他一個人孤零零去走。他再聰明,再有心計,終究不過是個未滿雙九的少年郎,未來多少年,他再沒有家了。

子文拍了拍他臉,欲言又止。

平安郎在他手心中輕輕一笑:“我曉得你要說甚麼。做下那些事,我從來沒後悔過。”

他忽然支起身子要坐起來,似乎酒力不勝,坐到一半便軟了下去,懶洋洋靠在子文胸前,從自家懷裡掏

23、琴歌 。。。

啊掏,掏出了一個拳頭大的小葫蘆,只笑得得意洋洋:“你沒酒了罷!我可早藏了一點在懷裡,想不想喝?”

子文瞥他一眼:“藏了這許多時候不敢拿出來,到我的酒喝光了才敢獻寶,想也不是甚麼好酒。”

平安郎不理他,伸手拔開了葫蘆口的軟木塞子,一陣香氣噴湧而出,透腦醒髓。

“蘇合香酒?”

“你鼻子倒好,正是蘇合香酒。合了許多,都在我臥房西牆下埋著,你留著慢慢喝,若能喝個十年八載,便有十年八載忘不掉我。”平安郎說著,舉著那葫蘆湊到子文口邊,“嚐嚐看,味道可好?”

酒香醇厚,濃郁的香氣中隱約帶著一絲苦澀,一口口滑下嚥喉,冰涼,整個人都隨著這一滴滴酒液慢慢柔軟下去。

平安郎直起身子扶住子文,邊喂著他酒邊輕聲問道:“你知我爹爹當年為甚麼要棄家出走?”

“那施存義作好作歹把盈蓮嫁過來做填房,實指望她能生個一子半女也好分些家產,誰知施存孝洞房之夜便宿在他處,竟讓她生生守了幾年活寡。盈蓮耐不住寂寞,把腦筋動到我爹爹身上,勾引了幾次不成,卻被她發現了我爹爹與你的私情。懷化大將軍之子,官家欽點的探花郎,朝廷命官,文武雙全,這等事一旦洩露出去,卻讓施家的臉面往何處放?”

“你只知是施存義除了我爹爹的族籍,可曉得他家兩個兒子從盈蓮口中得知此事後,對我爹爹做了甚麼!”

子文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我已殺了那兩個畜生……”

平安郎伸手抹去子文嘴角的酒液,拇指在他唇上輕輕摩挲:“不夠的。遠遠不夠。殺了他全家都不夠。我爹爹是為了你才受那些苦,毀容,吞炭,背上棄族叛國的罪名,終生無法返回故里。小時候常看到媽媽偷偷流淚,她是草原上最美麗的女人!她的眼淚滴滴都比黃金還要珍貴。我不明白甚麼人值得我爹爹到死都記著,甚麼人會比我媽媽更讓人憐惜。”

“我只想來報復,讓你嚐嚐我爹爹受過的苦……見到你……卻再也捨不得……原來為了你,怎樣都是值得的……”平安郎捏住子文的下頜,深深地吻了下去。

子文口中還帶著餘香,平安郎事先早服了解藥,此時吃到他口中的津液還是有些身酥骨軟,想來子文早已經一動都不能動了。

他直起身,居高臨下望了子文一陣,終於彎下腰抱起這個自家渴望了許久的男人,漸漸走入了竹林深處。

“不要怪我……你愛那韋奚吾,無非他與我爹爹有三分相似,可笑他的才情,怎及我爹爹萬一?你孤零零這許多年,從沒個真正知心的人相伴,如今有我陪著你,有我憐惜你,便

23、琴歌 。。。

忘了他罷……念他陪你多年,我不會取他性命,只遠遠發配了便罷。九王已許了我副將之職,商人賤籍一朝去了,有九王為根基,以我之能,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屆時我們文武攜手,做他一番事業,不比在這小小江寧城守著個沒用的郎中……”

平安郎一壁柔聲相勸,一壁慢慢解著子文的衣服,到外衫解開,雪白的中衣領口露出一片光澤的肌膚時,他卻全然忘記自己在說甚麼了。

他的懷中,抱過男子,抱過女子,有秀麗,有俊美,有高傲,有柔順。可從沒哪個會讓他如此緊張,如此渴望,渴望到全身發痛,手腳止不住地發抖。

這個人從來高高在上,頤指氣使,如今無助地躺在那裡,露出光潔的頸項,柔軟的身軀。這種強烈的反差燃起了他無比強烈的慾望。

這個人,將是他的。

從頭到腳,完完全全屬於他。

他渴望了幾年,如今真正到手,竟有些不敢去觸碰,只怕這是夢中幻影,一朝驚醒便全碎了,化為飛煙,轉眼無蹤。

天上一彎明月如鉤,四下裡一片靜謐。

夜,深了。

夜風吹拂,竹影隨風搖曳,竹